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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成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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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跟着的李慕汗涔涔的,见他这般便也跟着弯腰。

“楚大人,我奉王爷之命向老爷府上要个丫头,不知楚大人意下如何?”书言抱拳,腰杆挺得笔直。

“王爷言重,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只要王爷开口……”楚大人一边说,一边拭汗,“不知要的是哪个丫头?”

书言并不说话,伸手滑向了若芸站着的方向,定定的点住了她。

若芸很想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想起书言的话,还是乖乖傻站着。

“啊?!这……这……”楚大人的脸色顿时很难看,偏了偏头,也不敢同身后的李慕搭话,“王爷如何要她?”

书言温雅一笑,朝若芸道:“姑娘昨日可是上街去过锦衣坊?”

若芸点点头。

“不可能!这丫头不得允许不可出府!”楚大人慌忙否认。

书言又问:“姑娘昨日可是为楚府定过料子?”

若芸点点头,说了句:“奉楚小姐之命。”

楚大人瞠目结舌,随后重重的摔了袖子,恨恨道:“我这孽障女儿!”

“昨个王爷瞧见,今日便同楚大人要了去,入了荣府当丫鬟,定不会亏待她,楚大人以为如何?”书言不温不火,抛回给了楚大人。

“王爷要的人……下官岂敢说不?眼下把人带走便是,公子请自便。还请公子进府待我奉茶。”楚大人垂头丧气,硬着头皮道。

那李慕急忙拉了拉楚大人的衣袖,可对上书言不亢不卑的神色硬是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灰溜溜的给仆人使了眼色脚底抹油带着人沿墙走了。

“楚大人既如此,那书言便带人告辞了,大人请便。”书言说着,朝若芸道,“姑娘,随我走吧。”说着让人掀开轿帘。

帘内空无一人,竟是为她而抬来的。

“公子,奴婢有一事相求,奴婢的好姐妹名唤晓红,同奴婢情如手足,还请公子允许她与我同去。”若芸终于意识到自己逃脱魔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晓红。

书言略微皱眉,却仍颔首:“姑娘自知轻重便可。”转身又道,“楚大人,我若多要一个丫头,楚大人可允?”

“是!多谢公子!”若芸喜出望外,瞧见楚大人黑着脸吩咐人去带晓红来。

晓红一眼瞅见若芸,一句“小姐”差点脱口问出,见门口那阵仗只抱着若芸,欣喜之余眼泪簌簌的掉下来。

“这般,便同我走吧。”书言催促道,朝楚大人抱拳,“书言告辞。”

“小姐!!”两人坐上软轿,轿帘才垂下,晓红兴奋的把若芸一把抱住,“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达官贵人了吗?我们是不是出去了?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若芸被她一阵问,只得摇了摇头尴尬笑道:“晓红,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

“若芸丫头……唉……”远远传来楚大人的声音。

她抬手撩起窗帘,却瞧见楚大人用她不曾见过的哀怨眼神目送着轿子,那苍老的身影愈来愈小,拐了弯便不见了。

第八章 荣逸轩

家仆打开王府大门,一年龄二十上下、束发戴冠的男子着了黑色绣锦缎朝靴便踏了进来,冷峻的面庞略带棱角酷似先帝,大手一挥将斗篷掷给家仆,横扫院落的犀利眼神正如王府头顶的雄鹰般锐利。

“回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书言迎上来恭敬的行礼。

回府之人正是家主荣逸轩,闻言冷笑了一声大踏步朝里走。

书言跟在身后边走边小声禀报道:“不出王爷所料,这姑娘正是程王府要找的人。轿子才出街同程王府的擦肩而过,待我回头,程王府的轿子竟然折返了,这次我们先下手为强,果真让对面扑了空的。”

“那是何人?”昨天小厮来报程王爷的二次入锦衣坊皆看着同一个人,荣逸轩虽派人接来却并不曾真留心她,只当是备用着能挖出什么蹊跷来。

“是楚府上的丫头,名叫若芸,方才我去接她的时候,她竟从楚府出逃,似乎是定州刺史李大人的公子来提亲,这姑娘并不愿意。”书言简短的回答,想了下又道,“她还带来个丫头叫晓红,道是情同手足。”

“是么。”荣逸轩负手走着,浓眉略紧,忽然在院落中落叶的桐木前停住,伸出袖长而有力的手捻了片落叶瞧着,“可还有别的发现?”

书言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片萎黄的叶子,从怀中拿出叠好的纸张来,双手奉上。

待荣逸轩接过来细看,书言便解释道:“楚大人府上曾因圣旨收留过先帝爷苏学士苏熙的女儿,叫苏若芸,可三年前才入府几个月便病故,楚大人的奏折上是说此女因思念亡父身染重疾而亡。”

荣逸轩不置可否,略微扫过纸上的文字,又合上,只听到“三年”的时候目光才阴沉下来:“依你看如何?”

书言神色一凛,小心开口:“属下认为,这若芸定是苏若芸本人,这折子当年只怕是并未呈于皇上,此等小事应是程王爷一手揽下。”

他说完也不敢再多言。

所说的程王爷乃是程王府当家的程青肃,在朝堂上同自家王爷水火不容,虽说王爷现居于闲职,可皇上无所出,这皇位顺位第一的王爷便是炙手可热,朝堂上多番针锋相对,倒是让王爷摸清了哪些人可以依靠。

只是,眼下辅佐皇上登基的异姓王竟同皇上生了分,有卸下重担之愿却丝毫无篡位之意,这天下俨然三份势力的模样,让自家王爷陷入迷惑,而他书言也更多的担起了搜罗情报的职责。

“小事?”荣逸轩一把碾碎了枯叶,目露恨意,“作为内阁大学士,当日拟制诏书的怕有那苏熙的份,莫不是程清肃认了出来要杀人灭口。”

书言皱眉,小声纠正:“王爷,昨个的程王爷,是程清璿王爷……”

荣逸轩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更为不快起来。

这三个姓程的王爷中,程清肃虽是当家,恐怕最难对付的却是那程清璿,四个异姓王程、于、怀、夏凡有大动作必去程王府商议,而每次无论程清肃在否,那程清璿却是必定都在,他已多次怀疑他们的主谋便是程清璿。

四个异姓王拥立皇上登基,无论现今是敌是友,怕是都站在皇上一边,于他便是敌人。可他们来的古怪,行事诡秘,办事利索也从不纸醉金迷,大权在握把着天颐的命脉而无意皇位,这世间为官不为强权也非厚禄的奇葩,一出便出了四家人,至今他无法摸透他们的底细。

这样的四家人是敌人,在暗处的敌人,他每每想到便如芒刺在背,不知何时才能亲手扯下程清璿那温言一笑云淡风轻的面具来,好好看看他们的真实目的。

“王爷,两位姑娘已经安置在王府,王爷可要见她们?”书言见主子的脸色越来越暗,忍不住出声。

“不忙。”荣逸轩挥了挥手,斜眼瞧着徐徐落下的枯叶,双目闪过一丝光来,“这机会,恐怕是一切的契机。”

书言紧盯着才落下的叶子,把头深深的低下来。

第九章 程清和

进府几日,若芸和晓红便被好吃好喝供着,那一方带着天井的别院只住她主仆二人倒显得冷清。

只是,这别院进的来出不去,门口的侍卫日夜不停的把守着,书言每天过了晌午都来探望一次,除此以外荣王爷的影子一直没瞧见。

书言打那天开始,便直呼她“苏姑娘”,无论她如何辩解说自己只是个重名的丫头,想多少替舅舅开脱,可书言就这么叫了,看来他主子早就认定了她的身份。

若芸再不上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干脆不闻不问,着了简单衣衫同晓红安心住下。

这天才吃了午膳,天就阴沉下来。

晓红百无聊赖的将她按在镜子前,放下她的头发,一点点开始梳起来。

若芸定定的瞧着镜中的自己,姣好的脸庞虽并非容貌出众,但比三年前成熟了些,原本粉嫩的脸庞已经瘦削了不少,峨眉粉黛,镜中人瞧着她恍如隔世的眼神,如此对镜梳妆的情形,只停留在了三年前的日子。

晓红左梳又盘,最终竟想不出什么花样来,只简单弄了个一字发髻,插了把木簪子,拿着头花,左比右比下不了手。

若芸见她为难的样子,也不知是该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女子到了十五便要束发插了簪子,是为及笄。

可她十四岁那年就家破人亡,往后更是清贫度日,也未曾想起梳个好看的发式来,就连晓红也只会梳那少女的头。

不经意间想起那被踩碎的蝴蝶发钗来。

她怀着何种心情拿回楚府的,她不清楚,可楚如兰那一脚,似乎一下就踩碎了她的梦一般,如那破碎的蝶翼,刚振翅就陨落了。

如若有一日,她主仆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哪怕粗茶淡饭,只得偶尔泛舟便足矣。

“小姐,别难过,晓红以后有空就去给小姐学新的式样来。”身后的丫头忽然放下了头花。

听到晓红说话,她才惊觉自己心绪不宁,脸庞带着三分失落七分惆怅,让她在铜镜里愁苦起来。

“不用,这样挺好。”她补了补微笑,让自己看起来好些,晓红看了也会开心点。

“我当荣逸轩新娶的小妾是什么国色天香,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啊。”冷不防一声清朗的嗓音响起。

若芸一惊,猛地发现铜镜中映出个人影,斜靠在门框上。

一回头,房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个男子来,一身玄色衣衫,面容英俊,和她年纪相仿却高出大半个头。与荣逸轩不同的是,他眉眼英气逼人,只穿了单袍,清清爽爽,配着挺拔的身姿格外干练,这半依在门口的架势像这别院是他的地产。

“你是谁?来做什么!”晓红已经一步挡在她跟前,若芸则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什么新娶的小妾?小妾?她连王爷都没见过呐!

她又气又急,心思混乱中,一眼就看到了他衣角的云纹,若芸下意识抬头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

这偌大的王城,也只有程王府的衣饰能毫不在意的绣上大面积的云纹。

“王爷好兴致,才吃了午膳就跑来姑娘家的闺房偷窥。”话中带刺,她冷冷的回敬。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他歪了歪头,却瞧见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衣摆上,不由恍然大悟,牵了下嘴角,“有点意思……”

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忽然抬起下巴问道:“喂,你叫什么?”

她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没那么危险,才后退一步行礼,不亢不卑的说道:“程王爷,小女子并非荣王爷侍妾,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儿,还请王爷不要弄错了。”

听到“孤儿”二字,程王爷的目光似是缓和了下。

晓红被他们一问一答的弄糊涂了,只晓得眼前的男子似乎是程王爷,愣了会儿,忽然回过神来,一个箭步上前,又挡在若芸跟前,鼓起勇气道:“别胡说!我们家小姐是清白的!”

“这丫头还真像你,伶牙俐齿的。”程王爷这才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看你的样子,倒的确不像是人妇。”

若芸被他一名男子如此瞧着,浑身不舒服:“王爷若是无事,还请快回。”

“名字?”他不依不饶,只嘻嘻的笑了。

若芸只觉得头皮发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报了真名:“苏若芸。”

“哦……你是那个……那个……”他突然皱眉,指着她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就是那个苏熙老头子的闺女啊!”

“你说谁是老头子?!”晓红听他如此说,急得涨红了脸。

若芸又好气又好笑,只正色道:“还请王爷尊重些,家父已过世。”

“哎呀,算我不对好了。”他摊手,一脸无辜,“呐,我叫程清和,这下扯平了吧。”

程清和,程王府的三王爷,如今当家的程清肃的弟弟么……

脑中飞快的旋转着,确定自己的的确确不认识眼前的顽皮王爷,若芸叹了口气:“程王爷,我同你素未平生,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起码,不要来找麻烦,就是她谢天谢地了,眼下这可是荣王府。

不料,程清和只是顽劣的蹙眉:“放心,我今天只是来看看,所谓荣王府的新侍妾是什么样子,没想到……”

他似乎玩心未泯,很是失望的摇头。

还没回话,却听见一个响亮女声从别院门口传来:“大胆!苏若芸!原来你和程王府勾结!”

一转头,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怒气冲冲的摔了院门而入,个子不高但是穿着粉色的衣裙,杏眼圆睁,平日里笑起来应是俏皮的嘴现在正气呼呼嘟着,身后的婢女远远跟着都不敢上前。

这定是荣逸轩的亲妹妹荣英郡主,今个还是头一次见,若芸点点头,规矩的向她行礼。

自己的事原来不仅是书言知道,王府上下怕是传遍王爷接了前朝大学士的遗孤回来。

“原来你还真是苏若芸……”程清和若有所思,摸着下巴看着几乎要气炸的小姑娘:“荣瑛郡主别来无恙,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说完冷笑着看着她。

“程清和!你别得意!未经允许擅闯亲王府,我一定让我哥到皇上面前治你的罪!”荣瑛一手指着清和,又扭头瞪着若芸,“还有你!你到底和他什么关系!”

若芸刚想辩解,却被清和一把抱在怀里,原先杀气腾腾的眼神染上笑意,居然还在她额头亲吻了下,似笑非笑说着“就这个关系。”说完,又放开。

若芸的脸“唰”的红了,急忙推开他,反手就想一巴掌,却被清和轻易的躲掉。

“你——无耻!”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轻薄,若芸都快气的晕过去。

“那你们聊,无耻的我就先走了。”清和朗声一笑,竟然一闪身就不见了,这轻功好的让人不由的吓出一身冷汗,怪不得方才进来悄无声息。

“你个贱人!”荣瑛追之不及,转身抬手就是一巴掌。

若芸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

“小姐!”晓红惊叫起来,竟然上前牢牢抓住了荣瑛的手腕。

荣瑛看到个小婢女竟敢拦着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抬起另一只手就抽了下去。

若芸见状猛的出手挡住她,大声道:“郡主,你无缘无故辱骂我,冤枉我,我忍了。可我的丫头不过忠心,还请郡主饶了她!”

荣瑛显然未曾被人如此对待,只瞪着眼,看着眼前瘦弱的姑娘浑身不施脂粉,那双眼睛却颇为明亮,看得她一怔,竟不由自主的松懈下来。

若芸立刻放开她,又拉了晓红,退后一步便屈膝跪下:“若芸自会向王爷禀明一切,还请郡主息怒。”

身后的丫头们涌进来,却被荣瑛摆了摆手。

“我这就跟哥哥告状去!”荣瑛气不过,但眼中似乎有些迷茫。

看着她气鼓鼓的转身,又大声要治门口守卫的罪扬长而去,若芸这松了口气。

“小姐!”晓红忙用帕子捂上她红肿的脸颊,“那个郡主也真是,不明是非就打人!”

若芸轻笑,心中竟有些愉悦:“郡主到我这别院来,恐怕是有人让她按耐不住吧。”从来这王府都没有秘密,程清和堂而皇之的出现,自然有人告知了荣瑛。

而荣逸轩,怕已经是知道了。

她目光转了下,只朝晓红笑道:“我这不是没事。”

第十章 王爷召见

“苏姑娘,请进入便可。”书言朝她点点头,待她走进书房便关上了门。

郡主前脚才走,后脚书言就来通报说王爷想见她,若芸再有心理准备,此刻也是忐忑不安的。

听说皇上派给的任务,荣亲王必一丝不苟的完成,包括诛杀外戚,更落得个冷血王爷的风评,让人提起就怕,何况她是要见他。

若芸握了拳,深吸一口气,缓缓步入内间。

立在窗边的人正瞧着外头更为纷扬的落叶,解下朝冠的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一袭蓝色的锦袍让书房明亮甚于午后阳光。

像是刻意等着她来,案上的书卷早已叠放的整整齐齐。

听到她的脚步,窗前人坦然回转身,冷峻的脸庞挂上了若有若无的淡笑:“坐。”

迟疑了下,她盈盈一拜,朗声道:“王爷,奴婢打扰了,不知王爷叫奴婢来所谓何事。”

见她不坐,荣逸轩倒也不勉强,自顾在案前坐下道:“姑娘为何自称奴婢?”

“奴婢乃是楚府丫鬟,因苏小姐病故,楚大人痛心疾首,故而随口为奴婢命名排解忧思。”她垂着头信口胡诌,让她害了舅舅她是横竖做不出来的。

“听书言说,姑娘可是从楚府死里逃生。”荣逸轩顾左右而言他,语气轻蔑,摆着一百个不信。

“楚府待奴婢不薄,奴婢平日骄纵,竟违抗主命出逃,时至今日悔过,不敢埋怨。”她额角微汗,有点编不下去。

“那是何人方才对程清和坦言,自己是苏小姐?”荣逸轩已从椅子上站起,一步一步走近她,言语紧逼。

“王爷希望奴婢是苏小姐,奴婢就是苏小姐。”若芸连鼻尖都出了汗了,慌忙搪塞。

只见荣逸轩伸出手,她本能一退,可下一瞬那大而有力的手却是将她扶起,她抬眼惊觉那素日冷面的荣王爷不知何时春风拂面。

“苏小姐万不可再自称奴婢,苏大人为父皇鞠躬尽瘁,姑娘又如何能以此告慰他在天之灵。”荣逸轩忽然盯着她轻声说道,语音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柔和,“那苏小姐亡故的折子,适逢百废待兴之日,并未呈上。”

一时间鼻子酸了,她恍惚间瞧着荣逸轩的脸竟有三分熟悉,她慌忙避开他的眼神,低头瞧见他的手又连忙挣脱开:“民女不敢。”

“奴婢”二字竟因他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荣逸轩微微勾起了嘴角,叹了口气道:“本王的家仆几日前于街上遇见苏小姐,又见那李大人家的公子尾随姑娘入府,心中蹊跷故而说与书言听。书言知那李公子乃好色狂妄之徒,平日便多次阻了他办事,便将此事禀报于本王。本王既知此事,也为了书言一场功德,遂命他接你回王府,姑娘莫要责怪才是。”

若芸恍然大悟,他并非有目的,怕正是无事才不见她。接她也是书言的主意,不禁为自己多虑暗自自责,差点错怪好人。

见她眼中惊讶,荣逸轩又叹道:“那程王府老三程清和是出了名的顽劣,无奈一身绝顶轻功,又喜欢到处探看,方才引起误会、瑛儿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包含。”说着竟微微抱拳。

“王爷不可如此,折煞民女。”她忙出手制止,触到他手指的温度又碰了火似的收回手,脸颊烧红,嗫嚅道,“郡主乃千金之躯,民女乃一介草民……郡主只是稍有惩戒,王爷不责怪民女已是民女之福分。”

她道真不恼那郡主,只当荣瑛是小孩儿家性子,只因荣逸轩不仅不如传闻一样冷血无情,甚至是个性情中人、以事论事,故而她一时难以适应。

“姑娘暂且安心住下,有本王的吩咐想必日后不会有人在王府为难姑娘,待冬祭大典过后,本王定当为姑娘寻个好出路,让姑娘余生衣食无忧,姑娘暂且放宽心。”荣逸轩重回案边,道,“那闲言碎语本王自会让人清理,还请姑娘忍耐时日,至于程清和,姑娘不用理他,他觉着没趣也不会再来生是非。”

果真传闻是传闻,她懊恼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多谢王爷费心,时候不早,若芸不便打扰,就此告退。”她瞧见他重执折子,便再拜冲出书房。

不理会一脸惊愕的书言,她快步跟着领路的家仆回了别院,头一次自己关上院门,跑进卧房扑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晓红给这阵仗吓懵了,见她喘着喘着略停了下,这才白了脸也扑上去:“小姐!小姐怎么了啊?小姐,你别吓晓红啊!”

“晓红,我被你害死了。”若芸声若蚊呓。

“小姐?不许说死啊!晓红不要你死啊!”晓红红了眼圈。

若芸晃着脑袋,确定自己的脑袋还在肩上,回头怒目而视,“都是你,说什么荣亲王爷冷血无情,动不动要人性命,我怕他是对付舅舅的,方才顾着舅舅的命才在他面前编派,谁知道……有惊无险。”她生气,仆回床上去不理她。

“啊?”晓红更懵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

“你说,你该当何罪。”她憋不住了,转身看着晓红笑了起来,“我们过了冬祭,就能出府过全新的日子啦。”

晓红见她这般,才松了口气,又哭又笑:“小姐……我不理你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我说真的晓红,你我情同姐妹,如论如何,我都同你一起的。”若芸止住笑,这次异常肯定的道,“荣王爷并非冷酷无情之人,救咱们原来只当做了顺水人情给书言,允我们冬祭后给安排住处,说是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她轻点晓红的鼻尖,笑了起来。

“真的啊?!”晓红这才听懂她说的什么,猛掐了自己一把,“疼……真的不是做梦!我就说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会保佑小姐的!太好了太好了!”

见她双手合十,又念叨着父母,若芸却一下子惆怅万分。

若是爹娘还在,能一家人一起度过余生,就好了……

第十一章 秋色意正浓

重九过了月余便越发寒冷,若芸靠着软垫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

最好的消息,莫过于程清和再也没出现。

打从那以后,别院不再有侍卫把守,荣瑛同荣王爷也不曾再见到过。心下既已开阔不少,这王府的日子不仅不觉得烦闷,却是借着秋爽越发明朗起来。

没了人的约束,晓红便忙着四处打听现下的时局,说是好为了将来出府做生计。一来二去在下人中混了个半熟,而知晓她是王爷的“客人”,那闲言碎语倒也不多时消散了。

晓红每每同她谈起都眉飞色舞。

她莞尔,三年楚府真不及这王府数日了解的情况仔细,单不说其他人,就各王府重臣的巨细之事怕就能写满几套书来。

旁的不论,那古怪的四个异姓王从来都是话题的中心。虽六部都各有尚书,那几个王爷才是实实在在的天颐王朝的掌权者。

人称战神的于王早就架空了兵部、统领着天颐大部分兵马。夏王虽挂名户部,却维系着南疆众多部族的来往。怀王据说身子不大好,深居简出,手上工部刑部的事儿都靠着程王府帮衬。而这程王府是控着全国度支、官员任免的。

最令人可恨的是,除了夏王爷妾室成群、来者不拒,其余三个王府的婚事皆没有半点声音,这可急坏了京城的小姐夫人们。时间久了,人都言于王好财、怀王病弱、程王好权故而无心婚事,倒是程王爷的胞弟、那日的程清和喜爱到处游玩,惹了不少风流债。

皇上登基三年,荣亲王竟然意外的得了皇上的重用,虽居闲职却帮皇上协理办着邦交审查这些大事,当年外戚之乱、西离善后无不是荣逸轩督查着办。那些动不动抄家灭族的血案,下人谈起来既钦佩又害怕,人称冷血王爷也不是胡诌。

只是,想起那日荣逸轩亲和的态度,她越发觉得这下人说的不可全信,若只是铁面无私、公事公办,荣逸轩倒着实冤枉。

“小姐,你这几天怎么魂不守舍的,到底在想什么呐?”晓红唤着她,捧着书卷来,笑吟吟的。

“想出了府便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若芸白了她一眼,拿了本书就偷着笑。

“呸呸,我要陪小姐一辈子的!”晓红急着跺脚,忽而眼珠一转,贼笑,“小姐,要不咱们不要出府了,我瞧着那荣王爷挺好的?”

“鬼丫头。”若芸瞪了她,酸道,“莫说我现在不是什么小姐,即便是,也和荣亲王差别千里,你呀,多心啦。”

晓红吐舌,慌忙避开她佯装打来的拳头:“哎哎,谁知道王爷会不会只喜欢……”

“你还说!”若芸坐不住了,卷起书就追着她要打去。

主仆二人嬉笑着,惹得院中落叶打转的飘扬起来。

院门口传来一声轻咳,书言不知何时候在那里,见她们停下来,才抱拳道:“苏小姐,王爷后院有请。”

不理会晓红那副“小姐你看吧”的眼神,若芸忙回礼:“书言公子,不知所为何事?”

“苏小姐去了便知,书言不可妄自揣测王爷之意。”

见他雅笑安她的心,若芸便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点点头。

说是后院,却是连着王府的花园,亭台假山后一方池塘水清鱼跃,院中几棵高大的银杏秋意正浓,扇子般的杏叶将后院染得金色一片,偶有几片如裙摆般打着转而落下,一沾水就惹得鱼儿上前争抢。

树下几张桌椅,荣逸轩一身浅灰色的轻衫、外着银色织锦外袍,轻摇折扇正靠在软榻上神思,见她来便收了扇子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坐。”

这一次,若芸拜了便大方坐下。

“苏姑娘莫要拘束,这秋日正浓,本王连日来事务繁忙怠慢了姑娘,难得清闲在此饮茶观景,便请了姑娘同来。”荣逸轩斜睨着她,那冷然的神色见了她便收了个干净。

“王爷美意,若芸岂敢不从。”不由得感激他忙里偷闲能想到她,她心中竟涌上些许温暖。

早有下仆给她备了杯子,一抹翠绿着了热水便在杯中舒展开,香气诱人,她不禁喜形于色:“茶是好茶,色润清香又淡雅,配着这美景倒也合适。”

“哦?”荣逸轩兀自闭目养神,嘴角含笑,“姑娘倒是识货之人,这江南进贡的明前茶尖儿每年只得那么几十两,错过这杯许是要等来年才有新茶喝了。”

若芸面露尴尬,她数日前还装糊涂自己不是苏若芸,哪知这一杯茶就给试了出来。

正懊恼,却见荣逸轩轻声叹了口气,面色略有疲惫,她不禁张口问出:“王爷可有何事烦忧?”

“我烦忧之事怕是姑娘无从帮得。”荣逸轩收起笑容,面色冷然起来,微微睁眼瞧着那杏叶。

“告知姑娘也无妨。”他拿起杯子抿了口,仔细打量着她,道,“这秋后本是收成之时,前日程王爷同本王当庭论理,说是多地灾涝,轻了赋税才可从民心。”

若芸颔首:“程王爷言之有理,若民不堪重负,势必容易起乱。”

“轻赋税不假,可一些无旱涝的地方官却趁此上报说是本地也受灾,借此逃避赋税。今年恢复冬祭,各地必会大操大办,这京城的粮米虽足,可香油纸钱、特制的金银绵帛却陈年不用又三年未缴而备不充分,姑娘以为如何?”荣逸轩又抿了一口,不待她答便盖上杯子道,“这漕运不济,若各个地方官都以轻了赋税怠慢,这冬日的京城可不好过。”

若芸点头叹道:“京城处天颐腹地,天时地利却物产不丰足,且要有了足量赋税周转,那防治旱涝的措施才得以实行。”

“姑娘高见,故而本王与程王爷意见相左,一时也断不出所以然,皇上未曾下断言,事情就这么晾着,本王负责冬祭一事也着实难办些。”荣逸轩眯着眼,像要从她秀丽的脸庞上看出什么来。

“这的确不是我这女流之辈可分的忧,王爷见笑。”她笑着,如此算是回答。

荣逸轩定定看着,薄唇轻吐:“姑娘莫要妄自菲薄,苏大人在先帝时便任内阁学士,拟旨阅折、参政修书,苏姑娘自是读书人,方才本王虽烦闷,与姑娘一语也宽慰不少,美景佳人,本王眼下必不烦忧。”

看着他俊逸的脸庞衬着银杏落叶轻笑,举止有着非凡的气度魄力,一词一句江山大事举重若轻,若芸忙低头,觉得脸颊发烫,心下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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