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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时风华正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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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今咽了咽唾沫:“兄弟我要逆天了。”
池铮笑了下:“了不起。”
史今盯着那仨儿数,都快魔怔了。
“我说——”史今自喃。
池铮:“什么?”
“那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啊。”
池铮看了他一眼:“那是什么人?”
“女神。”
史今刚落下最后一个字,池铮的卷子发下来了。
“多少?”史今凑过去看。
池铮哼笑。
那大大的29赫然纸上。
史今笑:“可以啊,比上次进步俩分。”
池铮:“滚。”
“那会给你答案你不要,现在傻了吧。”
池铮淡淡的说:“还行。”
“靠,你老妈看见不揍你,就不担心?”
“该担心的是你啊兄弟。”池铮说。
“我担心什么?”史今下巴一扬,右手快速的转着笔。
前桌的人接上话回答:“你这突然蹭蹭蹭涨了百十来分,你老妈就不怀疑?”
史今一滞,手里的笔掉在地上。
池铮舌头拱了拱右脸颊,嗤笑。
后来,史今变着法的将分数改成了78。那真是心在滴血啊,考这么高容易么他。领完通知书那会儿,全校学生差不多都散了。孟盛楠临时被戚乔放鸽子,一个人去了广场书店。
天黑了才回到家。
屋里灯光大亮,有说话声笑声。厨房里盛典在忙活着,她刚推开门进去,就看见康慨了。他和孟津坐在沙发上,一起侧头看过来。孟津扬声:“站门口干什么,看谁来了。”
孟盛楠轻‘啊’了一声。
康慨已经站起来:“不认识了?”
孟盛楠不好意思的笑,“那个,你们聊,我去看看我妈有什么要帮忙的。”
说完就闪人。
孟津摇头:“这丫头。”
康慨笑了笑,看了厨房一眼,和孟津继续聊起来。
孟津问:“我记得你当时报的硕博连读是吧,还得几年出来?”
“三年。”
“那出来得25了。”
康慨笑着点头。
“到时候打算呆北京还是回来?”
康慨说:“还不太确定,目前正在北医实习。”
孟津:“你这性子学医真是太合适不过了,楠楠不行。”
“孟叔的意思——?”
“想过,后来又放弃了。她喜欢什么尽管折腾,由她去。”
康慨垂眸想了想:“女孩子学医很辛苦,不过楠楠从小就喜欢看书写东西,说不准将来往这方面发展会不错。”
孟津哈哈笑了几声:“难得有人夸她。”
康慨莞尔。
盛典做好菜,孟盛楠去叫他们吃饭。她有一年没见着康慨了,每次他回来也很少说话,可能因为姑娘长大了会害羞,邻家哥哥也不再是小时候陪她们闹着玩的男生了。
她将洗好的水果端到客厅,“爸,康慨哥,吃饭了。”
两人都站了起来,康慨却推辞要走。
孟津:“尝尝你嫂的手艺,急什么。”
盛典刚好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许是听到声儿,问:“怎么急着要走了?”
康慨笑着说:“下回吧嫂子,就过来陪孟叔说说话,要不然我妈真该急了。”
盛典‘唉’了一声,笑:“你妈那性子啊,就等你陪她吃第一顿。”
康慨笑:“那我先过去了,回头再来尝您的手艺。”
“行。”孟津说。
屋子里暖洋洋的,电视声在康慨走了之后被放大。孟盛楠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着聊着,没说几句,盛典的话题就拐到康慨身上。
“都说从小看大,康慨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孟盛楠使劲的刨着饭。
盛典:“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性子又好又孝顺,去哪儿找啊这是?”
孟盛楠差点噎住了。
盛典叹了口气。
孟盛楠喝干净最后一口汤,抽了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上楼了。”
老法子,她趁盛典还没开口说话又跐溜跑开了。那晚月明星稀,外头吹着冷冽的风,拍打着窗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方的烟花声,一束一束。
她坐在窗台上,披着厚厚的被子。
电脑上□□突然沉沉咳嗽了一声,是好友添加提示语。她下了窗台,凑过去一看,是个网名叫哲学鼠的人。
孟盛楠想了想,回:傅松?
那边消息很快回复过来:我还以为你得猜好久。
孟盛楠:哲学鼠还是我起的,能认错么。
傅松回了个无奈笑的表情。
那是白天领通知书,当时傅松英语虽说没有那么惨不忍睹,却也是拉了不少分。于是以提高英语为由要了她的企鹅号,也是孟盛楠第一次加班里人。
傅松:做什么呢?
孟盛楠:闲着,看天。
傅松:哦。
孟盛楠也找不到话题,没回。
过了会儿,傅松消息又过来。
——吃了么?
孟盛楠:嗯。
傅松:明天有空么?
孟盛楠:怎么了。
傅松:没什么事,就问问。
孟盛楠:哦,要去上吉他课。
傅松:那行,早点睡不打扰你了。
孟盛楠挠了挠脸颊,回了个拜拜。
夜里睡不着,书也看不进去。她打开复读机,磁带慢吞吞的转着。有歌声传出来,悠远动听泼洒在这深沉寂寥的深夜里。那年二○○三年周杰伦出了新专辑,一首晴天红遍大江南北。
耳朵边,单曲循环。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歌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孟盛楠一直在找。她跑了很久很长的路,天很黑她看不清方向。身后有人叫她,声音很轻很淡。她刚一转身,天就变了。风也大雨也大,他不知所踪。
“楠楠——”
是盛典在叫她。
那会儿,天已大亮。她慢慢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的侧头看,窗外白雪皑皑。树上屋顶上到处都是,沉甸甸的,好像随时会砸下来。
“起了。”她大声应。
穿好衣服洗漱下楼,孟津去上班了,盛典已经做好饭。
饭桌前两人随便聊天。
盛典问:“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练吉他?”
“嗯,最后一节课。”
“我前两天去商场,碰见你们陈老师了。”盛典说,“她好像精神不太好。”
“是么?”
“嗯。”盛典吃了口菜,说:“你下午过去代我问候下。”
“知道了。”
盛典又说:“对了,闲着没事多去你康婶家转转。”
孟盛楠挑眉:“什么意思?”
“多和人北大高材生取取经。”
孟盛楠:“……”
盛典笑。
吃完饭,盛典和街坊里几个阿姨出去逛街。那会儿,雪已经停了。孟盛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听复读机,兴趣之处记到笔记本上。那本边城她看了很久,回头又翻,意味深长。
下午去练琴之前她背着吉他跑去书店转了一个小时。
可能因为假期,书店里人不少。身边不停地有人经过,每一排书架前的小过道都站着好几个人,拿着本书低头看,附近有声音也无动于衷。
她翻了几页手里的书,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定价。店外有人听广播,刚好到整点播报:现在是北京时间16点整。孟盛楠放好书,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书店。步行两分钟去新街口坐公交车,一上去人挤人。
快到地儿的时候,人已经少了。
雪慢慢下起来落在地上,一会儿又被风吹散了。孟盛楠下了车,往小区里走。她怀着小心思左右两边张望,慢慢到了地方才收回心。那会儿很多人都到了,陈思正忙着给大家倒热水。还是那个经客厅改装成的大教室,孟盛楠坐在最边上靠窗的位置。
都是一群吉他发烧友,凑在一起简直激情洋溢有说有笑。
“老师,我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听?”一个男生开腔。
大家伙儿鼓掌起哄。
陈思笑着说:“好。”
十来个人侧耳。
男生是个文艺愤青,哗啦啦一首老狼同桌的你。那首歌好像永远都不会过时,一九九四年到现在,十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经典。
自弹自唱一曲结束,一个个起哄:“再来一首。”
有人喊他民谣少年,他红着脸又弹了首罗大佑的童年。那可真是太远久的记忆,他唱‘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唱到□□,一群人跟着一起上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外头雪渐渐下大了,落在地上厚厚一层。
那天陈思教的是周华健的经典老歌朋友,大伙儿人手一张吉他谱弹到天黑。
有人问陈思:“老师,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啊?”
“张学友。”陈思说。
“能弹首么?”
大家伙儿又起哄。
陈思淡淡一笑,说好。她真的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孟盛楠一直觉得觉得她像诗人口里的夕阳晚江,画家笔下的菊,有故事,淡而恬静。
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学生陆续离开。孟盛楠记着盛典的吩咐,留在最后和陈思打招呼。那会子雪已经覆盖地面至巴掌那般厚了,她等人走光才背着吉他过去陈思身边,帮着她一起收拾椅子。
“谢谢。”她声音一直温柔。
孟盛楠莞尔。
陈思边忙活边说:“前两天还见过你妈妈,她砍价很厉害。”
孟盛楠忍不住笑了,“我妈那人就那样。”
“我记得你妈妈是教小学的?”
“嗯,算起来有二十多年了。”
陈思面容温和:“怪不得把你教的这么好,我那儿子混的一天连个人影都抓不住。”
孟盛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怪不得老是不见屋里有人。她老实的传到盛典交代的话:“早上吃饭的时候她还让我和陈老师你问好。”
“过年了,也祝她新年快乐。”
“嗯。”
收拾完毕,话带到。
孟盛楠看了眼外头的大雪:“老师那我先回了。”
“好,慢点走小心路滑。”
“嗳。”
从屋里出来,冷了一大截。孟盛楠裹着围巾,两手塞进羽绒服里低着头往前走。双脚踩进雪地里,沉闷的咕咚声。周边的路灯昏昏沉沉,照亮着前方的路。
雪花漫天飞。
时间还不到七点,可能因为天气和下雪的关系,早就黑成一片,路边几乎没什么行人,车辆也少。孟盛楠走得很慢,四处看看,走走停停。后来站在路口等车,直到马路两边的5○2路相向而至。她刷卡上去往最后排走,视线向前,只是那么随意的一瞥,终于又看到那个人。
他应该是从对面的5○2下来的,微低着头,正穿着马路,边走边低头点烟。
车子缓缓开动。
孟盛楠坐在最后一排,半个身子仍没转过来,隔着厚重的挡风玻璃,她的视线跟着那个高瘦的身影走到小区门口。雪花慢慢消逝,他也是,再也看不清。车里特别安静,有呼吸声,风吹打玻璃,轻轻的摇摇晃晃。
“新年快乐。”她轻声喃喃。
☆、○…1…3
年三十的前一周下午,她去上海参加复赛。
那趟火车是K打头的慢车,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才到地方。站台里全是人,她背着书包往外走。这个城市她来过几次,熟悉的1○4路,一眼望不到边的南广场。
到杂志社的时候,天还尚早。
刚到675号门口,就碰见了老朋友。江郎才尽激动的快步走过来,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神采飞扬。他隔着老远就喊孟盛楠,搞得像是很多年没见一样。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孟盛楠说,“你也刚来?”
江缙笑:“我,早八百年前就来了。”
“啊?”
这货又嘿嘿一笑:“提前来多转两天,不止我,陆怀李想都来了。”
“那你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和他们打牌输的底儿掉,出来去去晦气。”
孟盛楠笑:“我怎么记得你玩牌特烂呀,这晦气能去掉么。”
江缙眉毛一扬,嘴巴一挑。
“你也小看哥了?”
“不敢,我就觉得吧——”
他眼睛里能喷出一大桶杀气。
孟盛楠止住话匣子,不说了,笑眯眯的看着他。
江缙鼓励她:“说呀。”
“你不生气?”
“不生。”
“那我说了?”
“嗯。”
“不擅长的事儿吧还是少做为好。”她话音刚落,江缙已经撸起袖子准备上手。
孟盛楠赶紧撒腿就跑:“耍赖啊你。”
“这词儿哪听的,哥怎么不认识啊。”
得,这嘴贱功夫照样一流无人能敌,简直分分钟就是一个样。
杂志社附近有组委会安排好的旅馆,来参加复赛的都在那儿住宿。江缙带孟盛楠到门口登记完,俩人就回了2○○7。陆怀和李想正侃大山,一见孟盛楠眼睛放光,和江缙那样儿差不了多少。
李想操着一口山东话和她说过年好妹子。
陆怀还是那样儿,笑的贱贱的:“出于对你的感情,哥得实际行动表示一下。”说完直接上来一个拥抱,孟盛楠感动的稀里糊涂。
几人围床而坐,李想买了一大袋零食,吃着聊着。
“周宁峙怎么还没到?”陆怀问。
江缙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你想他了?”
“我怎么从你嘴里听不到一句好话呢?”
江缙搓了搓手掌,笑的不怀好意:“老朋友嘛,想想很正常,你脑筋转歪了吧?”
孟盛楠坐在一边,忍不住笑。
陆怀刚要起身上脚,门开了个缝儿。陆怀脚还停在半空,人就惊喜的‘呦’了一声。张一延推开门走进来,笑:“来的挺早啊,我说陆怀,你这是练功夫呢?”
李想接话:“他一直信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几个人哈哈大笑。
张一延往椅子上一坐,低头一瞄:“啧,这日子过得。”
陆怀笑着凑上脸:“还行吧?就等你和周宁峙了。”
“就是,我说那小子不会是被半路劫色了吧?”李想笑的很坏。
江缙笑哼:“他要是知道咱小孟来了,指不定正上演沙漠狂奔着呢。”
孟盛楠有些脸红,碍于这么多人忍住了。
“盛楠什么时候来的?”张一延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她。
“刚来一会。”江缙替她答了,“还是我接的。”
孟盛楠点头。
陆怀‘呦呦呦’了一声,“搞得你多伟大似的。”
“不就是夹着尾巴去晦气么。”李想笑。
孟盛楠看了江缙一眼,也笑。
张一延来得晚不清楚:“什么晦气?”
孟盛楠说:“他牌技太烂,输的落花流水。”
“你打牌?”张一延指着江缙的脸,不可思议。
“怎么,我不能?”
张一延‘咳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你这不怕死的劲儿够可以啊,也不知道是谁去年输的就剩条裤子了。”
2○○7永远一派生机,你调我侃。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说着自家方言,肚子里装着比这世界还大的故事。你一句我一句,他起个头,你就能哗啦啦一大堆话说到五十亿年前。
窗外雨夹雪,屋子里灯光一直在闪。
后来聊到赛事的话题,陆怀突然叹了口气:“这次来我和家里老佛爷立了军令状,没拿奖誓死不再写作。”
屋子里几个人顿时安静了。
“至于么我说。”江缙开口。
陆怀摇摇头:“为这事儿我和他们闹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孟盛楠皱了皱眉,问:“叔叔阿姨为什么不同意?”
陆怀苦笑了下:“他们觉得没前途。”
“你应该和他们好好沟通。”张一延说。
“管用么。”
陆怀说的很无奈。
江缙抬头看了他一会儿,“要是说这次还没戏,真不写了?”
四个人都看向他。
陆怀被盯了一会,表情凝重,像是在参加某种祭祀。也就那么几十秒钟,他最后实在绷不住了,突然在他们□□裸的视线下贱兮兮的笑了。
“偷着写。”他说。
“靠。”李想踢了他一脚,“差点被你吓尿了。”
几个人又乐了。
那会儿他们这样一群人总有这样的痛苦和焦虑。
在教室里上着课脑子却总跑毛想的天花乱坠,成绩上不去,东西也写不好。陆怀说他曾经想过退学,不过还是在一成不变的过着,毕竟韩寒只有一个。
当初混熟了,江缙问他们为什么来这儿。陆怀说他的爱好是打游戏和武侠。他狂迷金庸古龙,有时候一天好几万字的江湖情仇。虽说可能做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但总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吧。李想当时就给他一个熊抱,俩人算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恨晚。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冬天,雨雪交加。
周宁峙反问江缙。
这货笑:“兄弟就喜欢新鲜玩意儿,这世上的东西都尝试过才算不委屈自个儿。”
孟盛楠乐了。
江缙又笑了:“说白了,就一句话。”
“什么?”她问。
“哥就喜欢折腾。”
有前辈曾在文章批语后头写他们这群人,年轻气盛是好事,切不可失了理智盲目奔走。真要是到了那地步,再回头就不知要走多少弯路了。
江缙这货后来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撂了句:“走弯路怕什么,这地球不是圆的么,迟早得转回来不是。”
他们笑疯,又觉有理。
屋外旅馆的钟声打破了他们的对话。
后来夜深,各自回房睡。孟盛楠是在第二天复赛现场门口见到周宁峙的。周围都是参赛的人往里走,一对男女挤在一起说说笑笑。耳边张一延突然朝一方向喊:“周宁峙。”
一米八的男生背着黑色书包一身休闲走过来,江缙上去就是一拳。
“怎么这时候才来?”
“家里有事堵着了。”
李想上去也是一拳:“还以为你不参加了?”
周宁峙笑了笑:“我也没想着参加。”
孟盛楠看过来。
“什么?”张一延讶异。
周宁峙看了孟盛楠一眼,又将视线移开:“初赛我没报名。”
“What?”这回陆怀不淡定了。
孟盛楠也惊呆了,那他还催她稿。
“够意思,你这都拿了三届了,今年再拿一等我看陆怀直接跳黄浦江得了。”江缙玩笑。
陆怀眼睛一瞪,抬起脚就踢这货:“你怎么不跳啊?”
几个人都笑了。
周宁峙说:“行了,考完再说。”
“那你呢?”张一延问。
“我就在这等。”
说完,他看向孟盛楠:“别太紧张。”
孟盛楠笑着点头。
“呦,就关心盛楠呀?”张一延眼皮一挑。
江缙‘啧’一声,“瞅你那心眼,以后谁敢娶你啊我说。”
张一延哼一声,“臭江缙,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
“怎么着啊?”
“还来劲了啊你?”
两人说着又闹起来,周宁峙笑着轻摇了摇头。没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孟盛楠看向人群攒动的那个神圣的地方,周宁峙站在她身边,轻声道:“去吧。”
复赛只有三个小时,一个命题,一个话题。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周宁峙订好了附近的饭店,一伙人走走笑笑。陆怀搭着李想的肩膀,笑说:“我这年少轻狂的日子啊。”
江缙浪笑:“你还轻狂?”
陆怀眼睛一眯。
江缙说:“被你老妈吓成那样儿。”
李想哈哈大笑,周宁峙侧头问怎么回事儿。
江缙竹筒倒豆子,神色夸张讲的是龙飞凤舞手舞足蹈。
张一延和孟盛楠走在后头。
“你瞧瞧他们几个?”
孟盛楠笑。
张一延问:“明年还参加么?”
“还不知道,明年高三,课应该很重。”
“这倒是。”
“不过我倒觉得你很厉害,明年就高考今年还来。”孟盛楠说。
“我就是瞎玩儿。”
孟盛楠笑笑。
“对了,你知道周宁峙考哪个大学么?”
孟盛楠摇头。
张一延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我帮你问问。”
“不用——”
张一延还没说完,李想已经开口问了,显然是听到她俩说话了。
“张一延问你考哪个大学?”李想拍拍他的肩。
周宁峙顿了一会儿,说:“复旦。”
“我靠。”陆怀说,“你还让不让我活了,我老爸说我最多混个北京国际。”
江缙笑:“你混个高中文凭就行了。”
“我踢你我。”
两人又闹起来。
孟盛楠问:“一延姐你呢?”
张一延摇摇头:“我没他那么大的抱负,到时候看吧。”
那天下午,六个人吃完饭又去外滩附近玩。在那儿找了一向阳的地儿说说侃侃。他们几个人里,张一延和周宁峙比他们大一届,都是明年六月高考,一个在南京,一个在成都。
正聊着,附近十来米远的地方来了俩儿西藏服饰打扮的年轻人,席地而坐。地上铺着一张两平米的布摆满了形形□□的小玩意儿。男人弹着吉他清唱,女人站在一边。
江缙是北京人,一口的京片子。
他喝了几口酒,看着孟盛楠:“我听周宁峙说你学吉他了。”
“嗯,随便学了一点儿。”
“文艺女青年这条路真适合你啊我说,给哥唠唠,都学了什么?”
张一延憋着要出下午那口气,顶了上来:“一口一个哥的,盛楠什么时候答应过叫你哥?”
江缙笑的不怀好意:“怎么着,你也想叫?”
陆怀和李想正聊着魔兽,闻声都乐了,想着法的刺激他俩看热闹。周宁峙不喝酒不抽烟,就那么坐着。寻着时候,开口问她:“学到什么了?”
俩人安静的坐在一边,风从黄浦江吹过来。
孟盛楠想了想说:“学了几个,不过不是很熟。”
“能弹下来的呢?”
“朋友算一个吧。”
“周华健?”
“嗯。”
李想突然□□话来:“我说过去看看?”
大伙儿一致叫好,从桌前站起身走过去。男人刚一曲弹完,女人笑脸盈盈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递到距离她最近的周宁峙手里,说:“可以写上你们的愿望。”
然后送给他们一人一个阿尔卑斯。
聊了几句,才得知他们是徒步西藏的老友。从济南出发一路西行要去布达拉宫最高的地方,然后站在玛尼堆上吹着风马旗下的风,行过转经筒点上酥油灯,看过五彩经幡念一遍佛经和喇嘛说扎西德勒。
真美的旅途。
张一延写好愿望翻过一页,将本子递给孟盛楠。
孟盛楠看了一眼女人身上独特的西藏服饰,想了想,一分钟就写完了递给他们几个。
江缙不怀好意,想偷看被张一延抓个正着,嬉皮笑脸。
张一延瞪他,然后笑着问男人:“你好,我们能弹一曲么?”
“当然。”男人笑。
他们几个没懂是何意。
张一延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吉他,侧头问孟盛楠:“弹一个吧文艺青年?”
周宁峙和江缙同时看过来。
孟盛楠结结巴巴的出声指了指自己:“我?”
“可以么?”
周宁峙看了一眼张一延,然后看向孟盛楠。
江缙正要说话。
孟盛楠已经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轻声问他们:“跑调了怎么办?”
周宁峙松了口气:“没关系。”
“放心,哥不笑你。”江缙说。
陆怀也立即表态:“出于对你的感情,哥也是。”
“我们伴唱。”李想说。
孟盛楠听他们说话,乐了。
他们一行人围在一起,微风荡过来。孟盛楠拿着吉他站在中间空地上,平复了下紧张的情绪。那会儿天还微亮着,江边游逛溜达男男女女不是很多。东方明珠远远的屹立在那儿,这个城市繁华如花。
弦动曲走,舒缓温柔。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
……
“这句我来。”
陆怀笑,“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那时候,天永远蓝,我们还是我们。因为一个念头来到这儿,认识这样一群人。我们潇潇洒洒,有说有笑。你一句我一句,他起个头,你就能江河湖海五万里。
江边一个方向,男生的视线盯着这里。
“看那边。”
男生对身边的另一个男生说。
俩人都穿着灰色外套,高高瘦瘦,靠在围栏上。被问及的男生懒懒抬眼过去,嘴唇轻轻抿着。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想点烟。
他刚看过去,孟盛楠正低下头。
“看地儿还是人?”他笑的玩世不恭。
男生轻笑了一声:“你这眼睛够毒的,看人行了吧。”
他又笑了下,低头将烟点上,又抬起,微眯着眼看那边。女生侧过身弹吉他,只看个侧脸。身边一群男男女女,十六七八岁,他们是一种人。
“阿铮,那女生你觉得呢?”
他看了一眼,移开视线,侧头说:“想追?”
男生笑了,“就问问。”
“得了吧你。”
男生笑说:“我可不敢和你比。”
他抽着烟,鼻子里哼出一声,朝着孟盛楠的背影努了努下巴,又问:“你喜欢这样的?”
男生顿了会儿,反问:“那你呢,喜欢哪样?”
他又笑哼了声。
“你不知道?”他反问。
男生失笑。
他挑眉,舌尖舔了舔门牙:“陆司北,你逗哥们玩呢吧?”
男生耸肩,俩人注意力又移开胡侃一番。
那边歌还在唱,悠远悠扬。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
歌声飘在空中,随着时间散去。江边风渐大,男女也已离开,带着他们的愿望去布达拉宫。那晚他们又去KTV玩到半夜,六个人沿着街道回旅店。夜晚的上海永远灯红酒绿。
那是孟盛楠特别怀念的日子。
那晚,张一延后来说:“弹得很好听。”
孟盛楠笑笑。
获奖名单是第二天下午公布的,那时候屋里就剩下孟盛楠。周宁峙临时有事,一大早就回了南京。其余几个又出去玩了。她一个人在旅馆休息,早上来了大姨妈,中午实在疼不过就睡熟了。后来又等了些时候仍不见通知,她一想估计没戏了。
出门的时候,江缙刚好回来。
雪化了,太阳特别好。
他看了她一会儿,贱贱的笑了,“妹子,和哥明年再来。”
那句话一出,孟盛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只是突然有点鼻子酸,闷闷的说不出话。江缙慢慢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哥不会哄人,可千万别哭啊。”
孟盛楠咬着唇,过了好大会儿才慢慢摇头。
“想吃什么,哥带你去。”
孟盛楠摇头。
“就当来玩玩走亲戚。”
孟盛楠站直身子,眼眶里湿湿的:“什么亲戚?”
“哥不是?”
孟盛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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