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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烟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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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毅从马上下来,把布袋的银两都倒到她们盘子里,对她们母子道:“天又要下雪了,快点走吧。”
那个母亲带着女童向云毅磕了个头,她指着前面一位浅衣女子,对他道:“官人,你跟那位姑娘一样好心,把全部银两都给了我,谢谢你了。”
云毅顺着她的指向看去,便在这时,利子规听到云毅的声音,她回过头,与他两两相望,一切恍若隔世。
利子规不甘一走了之,她说过要让他永远痛苦,此刻她出言讥讽道:“云大人,士别多日,想必那位千金郡主把你照顾得服服帖帖,你早就忘记以前苦寒的生活吧,说什么出身卑微,受尽人间冷暖,我们是一样的,可如今看你满面春风,仕途扶摇直上。你娶到她那么好的女子,真是三生有幸。”
云毅不知怎么回答她,他静静地望着她,爱也罢恨也罢都难以从口而出。
利子规又道:“但愿你沉浸在温柔乡里,莫忘记以前的贫苦和志向,别被贪官污吏同化了,变得无耻,还乐意享受那份无耻。”说完后她又往前直走。
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驰到利子规身边,朱星延掀开车帘,对利子规道:“快点上来。”
云毅听传言说朱星延痴痴呆呆,此时见他神智清醒,不知利子规使了什么本事,并且又让自己回到宰相府,云毅只剩下无尽的叹息。
朱星延掏出人皮面具、黄粉、胶水,对利子规道:“快点易容,黄仙就要在城门口接我们。”
利子规道:“小侯爷不用着急。”她迅速在脸上涂上黄粉和胶水,戴上人皮面具,化装成另外一个女子的面容,之后对朱星延道,“小侯爷,你还认不认得出我?”
朱星延道:“认不出来,子规,你果然厉害。”
利子规道:“小侯爷,你要改口了,以后叫我梦湖,不要再叫我子规,不然叫漏口,相爷知道是我,我一定必死无疑。”
朱星延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叫漏口,不管父亲说你多少坏话,我都不会去听,也不会相信,等到七个月后咱们的孩子出世,我再向父亲求情,你便不用再易容了。”
利子规道:“我也在等着这个孩子出世,小侯爷,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自从咱们头一次去嵩山,那个邪教首领耶律青把我抓走,就一直觊觎我的美貌,只是他有一个善妒的夫人,他只好把我藏到瀑布底下,幸好云毅救了我。第二次上嵩山,他又想出了毒计,害你长睡不起,之后把我俩送回宰相府,拿到我的画像请圣上将我赐予他,没想到万岁也喜欢我,万岁便将计就计,说是将我赐给耶律青,其实是把我软禁在宫中,要我当他的皇妃。耶律青见软的不行,便将我硬抢出去,又骗走西夕郡主,说是辽宋联姻,其实他是想把假装公主的西夕郡主杀死,借机挑起两国战争,还好云毅半路杀了出来,救走西夕郡主,我也得以逃脱魔掌。至于他们说我拿走凤凰彩翼,那些都是胡扯,是那些男人争权夺利,却把我这个弱女子当作挡箭牌。”
朱星延道:“好了,不要说了,我相信你就是。”
利子规道:“夏代的妹喜,周朝的褒姒,还有唐代的杨玉环,她们都被当作是红颜祸水,可那是她们有意而为之吗?不过是那些男人为自己的罪责开脱,是世人对这些女人的偏见而已。”
朱星延道:“你说得对。”
利子规又道:“我之所以愿意再回到小侯爷身边,便是因为这世上只有小侯爷你是全心全意待我,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
朱星延道:“我们的缘分是天注定的,我再遇到你,痴呆就全部好了,我父亲才让你留在我身边,虽然他有些怀疑你的身份,但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他不会对你怎样,就算他们再怎么中伤你,我也一直相信你,因为我只是一个小侯爷,你没必要图我什么的,是不是?”
利子规道:“那当然,我此生小小的心愿,不过想和你平平凡凡地过日子。”
云毅骑马到了梁王府,天空下起鹅毛大雪。这场雪下得格外大,他只好躲在画屏坞。西夕郡主为他煮酒,喜儿则在一旁烧炭,外头虽冷,屋内却暖洋洋。
到了雪停的时候,喜儿对西夕郡主和云毅道:“我们到院子去堆雪人吧。”她穿上一件银鼠短袄,戴上雪帽。
西夕郡主换了一双羊皮棉靴,外头罩着一件猩红色的鹤氅,她又拿来貂皮披风为云毅披上。
三人到了院落,寒梅傲雪,冷气逼人,喜儿和西夕郡主都禁不住打冷战。
喜儿率先蹲在地上,捧着雪花堆起雪人,娇嫩地喊道:“你们还站着干嘛?快点过来,不然会越站越冷。”
西夕郡主走过去,云毅跟着过去,捧起地上的雪花堆起雪人。
喜儿捧起一手手雪,嬉笑地望着云毅,向他脸上打过去道:“你这个心不在焉的木头人,我替郡主打你、打你。”
寒雪打在云毅脸上,令他回忆起少年时代峨眉山上的风霜。那时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土色布衫,伫立在草木枯萎的荒野上,饥寒交迫,望着苍茫的大地,不知道何去何从。白皑皑的雪花打在他身上,要将他淹没,堆砌成雪人,若不是抱着强烈的生存欲望,他早就冻死在荒郊野外。
西夕郡主见寒雪钻进云毅的衣襟,云毅却若有所思地一动不动,她赶紧叫道:“喜儿,快点住手。”她跑过去拍了拍云毅身上的雪花,问道,“冷不冷?”
喜儿拍掌笑道:“打到郡主的心头肉了。”
云毅回过神来,望着西夕郡主,柔声道:“不冷,没关系的。”
喜儿生气地道:“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西夕郡主对喜儿道:“当然啦,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还想怎么好玩法?”
喜儿撇着嘴道:“云大人,看你失魂落魄的,到底在想什么?你该不会跟我们郡主在一起,”心里却记挂着另外的人吧?”
云毅急忙解释道:“郡主,我不是。只是看到咱们这么开心地玩雪,瞬时想起年少的往事。”
西夕郡主问道:“你年少的时候也喜欢玩雪吗?”
云毅摇了摇头,落寞地道:“没有,我是在山野中长大的人,最怕的就是下雪,那时候一下起雪,我就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冻死,明天到底还能不能醒过来。”
喜儿托着下巴道:“你小时候这么惨呀,唉,这个世上悲惨的人这么多呀。”
云毅微微笑道:“像你们这些生在官宦之家的人是不会懂的。”
西夕郡主听到他的话,心头忧虑,上前搂住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劝道:“毅哥哥,忘记以前吧,咱们会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幸福。”
云毅道:“一个人怎能没有过去呢?云毅最初的信念是希望有所作为、饮水思源,为受苦的百姓请命。这两年身在官场,我却一心惦记宦海浮沉,勾心斗角,虽然为国尽忠,却忘了为民解忧,想来我真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西夕郡主抚摸着他的脸,道:“这些你以后有大把机会做,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云毅感激地拉紧她的手道:“郡主,谢谢你支持我,能遇到你,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西夕郡主娇羞地笑了,云毅沉浸在她缱绻的目光里,直到她渐渐闭上双眸,他缓缓凑过去吻上她的唇。喜儿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她不舍地进到屋内,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才知道世上悲惨的人真的这么多。
轻轻一个吻,唇与唇的相贴,西夕郡主全身都震颤起来,只是向来的含蓄与委婉却使她迅速地掩面跑开,独留下云毅面对那场还未下完的暴雪。
云毅回到御史府,洪恭仁向他递来一张喜帖,云毅看完喜帖后念道:“朱星延要成亲了。”
史韶华意会道:“这个小侯爷成亲,看来又是一场暴风雨的降临。”
云毅摇头道:“不,不是暴风雨,是暴风雪,下雪,夏雪。”
洪恭仁道:“云兄弟,看你愁眉不展的,不必担心,这天塌不下来,你跟令堂和梁王好好商议,到底什么时候举办你和西夕郡主的婚事,这才是重中之重。”
云毅道:“这段时间梁王忙着太庙祭祀,恐怕没空。而我和郡主的婚事要隆重举办,所以梁王府得好好挑选时日。”
史韶华道:“云兄弟,大人是早盼晚盼就盼着这一天,你和郡主结亲后咱们都可以放下心头大石。”
云毅回来御史府后趁着天色未晚,又赶着去张家村看望姚慈他们。一进屋内,秋樱便喊姚慈道:“大娘,郡马爷来了,你快出来。”
云毅道:“我哪是郡马爷?你别乱说。”
秋樱笑道:“云大哥,快了,大伙都等着喝你的喜酒,到时村里村外都不知道要请多少桌。”
姚慈出来道:“当然是越多越好。”她看到云毅手里提着两条大鱼,便道,“毅儿,这么冷的天,汴河里都结冰了,还有鱼买呀?”
云毅道:“娘,天气冷,你要多穿一点,别冻着。我知道你以前住在空岛,习惯吃鱼,所以去市集找了两条鱼。”
秋樱接过他手头的鱼,对姚慈道:“大娘,你看云大哥多孝顺呀。”
姚慈道:“毅儿和轩儿都一样孝顺,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活到这样,膝下有儿子、儿媳尽孝,我真的十分知足了。”
云毅道:“娘,你为何不继续住在御史府?等过了冬再回来这里。”
姚慈道:“那个地方怎么说也不是我们的,我住不习惯,而且在张家村有轩儿和秋樱做伴,村民们又热情,我在这里有太多牵挂了,就不去御史府凑热闹。”
云毅道:“娘,我和郡主成亲后会搬到新的府邸,到时你与我们一起住也就不觉得羁绊了。”
姚慈道:“好,我就等着这一天。”她带着云毅出了屋子,走到邻居张老九家,对着张老九和张嫂道,“这就是我儿云毅。”
张老九有病缠身,窝在炕上翻不了身,张嫂忙着烧火,放下扇子,他们齐齐出声道:“草民拜见云大人。”
云毅不知姚慈是何用意,便还礼道:“张大爷、张大娘不必客气。”
姚慈指着一旁玩耍的七岁小女孩,对云毅道:“毅儿,这个孩子生得乖巧伶俐,我见她第一眼就喜欢,她身世可怜,难得被老张和张嫂收养,现在他们有所不便,以后烦你多照料她。”
云毅点头道:“娘,我答应你。”他们出去张老九家后,云毅又道,“娘,你就这菩萨心肠,收养了一个义子还不够,见到哪家孩子可怜也要收养。”
姚慈道:“多做善事,好人会有好报,况且那个孩童真的可怜而又招人喜欢。”
16、都道是金玉良缘
宰相府内,利子规正在剪纸,她剪的是自己的心,三天后便是她与朱星延的婚礼,她要剪出深埋在骨子里的决绝残忍、仇恨戾气,在那一朝暴露无遗。这段时间她终于熬过来,从易容进入宰相府,再到治好朱星延的痴呆,让他又离不开她,这一切水到渠成,就等着那场旷世婚礼的进行,她筹划了这么久,豁出一切就是为了等那一天的到来。
黄仙在暖香楼外徘徊了一圈,回到紫烟阁,对朱廉道:“相爷,三天之后就是小侯爷的婚礼,你放心,什么都准备妥善了。”
朱廉道:“这个利子规精打细算,什么都算计好,但她却不知道耶律青跟我们谋合,萧燕姬更是恨她入骨,所以等着瞧,到了那一天本相自有办法对付她,看她是怎样引火自焚。”
黄仙又问道:“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那可是您的孙子。”
朱廉道:“就算是朱家的血脉,只要危及到宰相府,都不能留着。”
三天之后,街上敲锣打鼓,鞭炮响亮,宰相府悬灯挂彩,喜气洋洋。客房内,利子规换上凤冠霞帔,坐在梳妆台前梳妆。她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想到一定是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宾客。今天便是她要报复朱廉的时刻,她一直都小心翼翼防范,不敢有任何大意或者疏忽。
喜娘执起梳子要为她梳头,朱星延欣喜若狂,在外面叩门,问道:“到底好了没有?”
喜娘笑嘻嘻地答道:“小侯爷,吉时还没到,你着什么急?”她边梳边说道,“这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正在这时,朱廉脸色惨白,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对朱星延道:“星延我儿,你不能娶她。”话刚说完,他吐了一口血,又继续道,“利子规,她下毒害我。”
朱星延不肯相信,他扶着朱廉道:“父亲,你无凭无据,不能冤枉她。况且她不是利子规,她是柳梦湖。”
朱廉抓着朱星延的衣领,道:“你这个逆子,到现在还为她说话,我早就知道她是利子规,如果她不害我,为了你,我让她留在相府,叫她跟你成亲,安分地过日子,但是现在是她要害我,我就不能容下她。”
朱星延道:“父亲,她为什么要害你?如果她要害你,就不会等到今天。”
朱廉道:“那是因为她不单单要害我,她是要我们宰相府在全天下人面前丧尽脸面,她要咱们生不如死。”
朱星延摇摇头,道:“父亲,我不明白,你告诉我原因,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他还没说完,心口难受,便也喷了一口血。
朱廉道:“你相信我的话吧,她连你都要害,就是想让我们都受她控制,对付不了她。”
朱星延拼命地摇头,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感到心口像是被锤子阵阵敲打,弯下腰又连续吐了几口血。
朱廉拉起他,焦急地问道:“星延我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门缓缓地开了,柳梦湖从门内走了出来,她已经是利子规,撕下面皮后她回到利子规那份尊容,抑或不是,站在他们父子面前的是伊夏雪,而伊夏雪就是利子规,利子规也是伊夏雪。子规啼血,六月飞雪,那都是人间的惨剧。
利子规轻启朱唇,她的目光有说不出的寒意,冷冷冰冰就像腊月里的天气,她道:“朱廉,你真会演戏,只是没想到,为了对付我,你竟然向自己甚至儿子下毒,真是万想不到。”
“子规,你说话的口气不是这样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小侯爷,你真的想听吗?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你父亲?”
“我……我……”
“那好吧。”利子规挥一挥衣袖,那身艳红的喜服,在雪白的天地里异常妖冶,正如她扭曲极致的人格,她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便把令我终生难忘的事都告诉你,之后我再到喜堂,告知天下人,这样你就终于知道,你父亲是怎样的人。”
黄仙走过来戳着利子规,对朱星延道:“小侯爷,你不要相信她的鬼话。”
朱星延听完利子规的话,早已忘记身上的痛楚,他喝黄仙道:“让她说。”
利子规有条不紊地道:“小侯爷,你跟我来,就去那个昏暗无光的院落。”她先提步走向那个破落的院子,朱星延紧追其后。
朱廉上前拉住朱星延,劝道:“孩子,不要去。”
朱星延抛开他的手,跟随利子规前往。
朱廉和黄仙相顾无奈,便也跟在他们后面。
来到那所幽深荒废的院门前,利子规铁手一劈,生锈的门锁断落,门开了,阴森的寒风阵阵而来,撩起了沉重的记忆。
朱星延环顾四周,感到前所未有的阴寒,直冷到骨子里去。
利子规冷笑道:“小侯爷,今天本来是你我的好日子,没想到带你来这么阴暗的地方,坏了你的兴致。”
朱星延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利子规反过来问他,道:“小侯爷,你记不记得你十四岁时这里住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你可知那个女鬼是谁?”她静静地继续道,“那个女鬼是我。”
“不可能!”朱星延不敢相信她的话。
利子规转过头,怒瞪着他们父子,直指着朱廉,道:“那时候我十七岁,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蕾,可我每天却要涂着黄泥,装聋作哑。你的父亲,不止是罪恶滔天的叛臣,还是人尽可夫的狗官,他为了加官进爵,强夺金陵伊家的传家之宝,杀害伊府上下数百条人命。”
朱廉愤然开口,道:“你这个妖女,胡说八道!”
利子规道:“还不仅如此,朱廉,十年前他收服川蜀武林门派,十年后他私自铸造兵器、聚敛钱财,图谋不轨,当日皇宫行刺銮驾,也有他的份。”
“子规……”朱星延哀求地劝道,“我父亲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求你原谅他。”
利子规仔细地看着朱星延,肆意大笑起来,道:“你父亲干这些杀人放火、叛国祸民的勾当,对你而言还是无关痛痒,对不对?但是你决不会原谅他接下来所做的事情。”转眼她对朱廉道,“朱廉,我曾经说过,你不是最爱权势吗,我便让你失去所有的权势,你不是最爱你儿子吗,我就让你儿子永远都不能原谅你。”
朱廉横眉怒对,对利子规道:“你敢!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朱星延嚷道:“让她说!要杀她就先杀我。”
利子规无所顾忌,她早已豁出一切,对朱星延道:“小侯爷,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妹妹?他一定没有告诉你,因为你妹妹一生下来就被你父亲赐死。然而命不该绝,她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已经有七岁了。”
朱星延瞠目结舌,他皱紧双眉,有种不详的预兆弥漫心头,他仿佛猜到利子规要告诉他的噩耗,他忽然感觉到有股说不出的酷寒,直冷到他想把身体缩进骨子里。
朱廉更是愕然,不禁捏紧了拳头。
利子规接着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那妹妹的母亲是谁?”她自问自答,道,“那个人就是我。”
朱廉厉声大叫道:“她胡扯!孩子,你别相信她,她胡扯!胡扯!”
利子规一本正经地道:“我的话是真的,在这个昏暗无光的院落,我的贞操被他夺去,我忍辱负重活到今日,就是为了复仇,为了复仇!”她双眸曝出仇恨的怨火,在冰天雪地里燃烧。
朱星延顿如五雷轰顶,陷入千丈深渊而万劫不复,他拼命地摇头道:“不可能,这一切不是真的。”
利子规笑起来,她似已经疯狂,对朱星延道:“这一切是铁铮铮的事实,更可笑的是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我不仅是你妹妹的母亲,也是你孩子的母亲,说出去,天下间没有一人不会耻笑堂堂宰相府,耻笑你们父子,丧尽天良,败坏伦常,禽兽不如。”利子规哈哈地笑着,她终于领略到复仇的快意。
黄仙破口大骂,指着利子规道:“你这个恶魔,心如毒蝎的恶魔。”
利子规的双眸闪着明亮的光彩,她赫然反问道:“我是恶魔,那你们是什么?你们是什么?”
朱星延哀声痛哭,缓缓瘫下身子,他倚在门前,不停地用后脑撞门,仿佛一停下来,那种惨绝人寰的剧痛就会将他活活撕裂。
朱廉蹲下身,阻止朱星延,不停地劝道:“儿子,你不要相信她的话,他冤枉我!”
利子规咬牙切齿地道:“小侯爷,你不相信?你妹妹如今就在张家村渔民张老九那里,你可以亲自去看看,就清楚我没说半句假话。哼,我现在出去通告天下,让他们看清你们的嘴脸,叫天下人明白朱廉就是猪狗不如、天理不容的败类!”
朱廉眼里闪出杀意,他向黄仙使了个眼色,黄仙马上意会,悄悄到院门口对下人说了一句话。
朱廉见朱星延没有停下来,还是不停用后脑撞门,他心如刀绞,劝道:“星延,你别这样。你是我的心肝,是我朱家未来的希望,爹不会让她所说的事情发生,更不会让天下人耻笑咱们,永远都不会,我朱廉永远只有你一个儿子。”
“相爷,你对敌人太过仁慈了,还是由我来替你清理门户。”只听见一个女子高昂的声音,正说话间,四面八方伸出条条铁链,直向利子规腰间盘去。
利子规从袖口抽出早就准备的软剑,秀手一挥,扬声喝道:“休想困住我!”她平地飞起,将众人的铁链卷在剑下,一扯,众人纷纷现出身来。
萧燕姬也走了出来,对利子规道:“很好,是个强悍的女子。”
利子规喊道:“你怎么在这里?耶律青,连他都背叛我。”
萧燕姬道:“你该知道,男人都不是东西,现在你已是众矢之的,而且我敢保证你不敢再走九步。”
利子规问道:“你在我身上下毒?”
萧燕姬回答:“你身在虎口,怎能保证寸毒不沾?不错,你确实中了剧毒,它就沾在你衣裳上,无色无味,依我估计,只要再走九步,你必死无疑,所以你永远也进不去喜堂,你那些秘密只能带进棺材。”她抽出双刀,又道,“受死吧。”说完正要飞身过去。
便在这时,朱星延站起身,挡在利子规面前。他回过头,望着利子规,伸出手抚摸她身上的喜服。
朱廉吓了一身冷汗,急忙叫道:“星延,别碰!”
朱星延置若罔闻,他神色苦楚,对利子规道:“子规,这件嫁衣就像你一样,绝美却有着致命的危险,可是,我依旧喜欢你。你是我的克星,这辈子就算死在你手上我也无半句怨言。”
转而他对朱廉道,“父亲,请你交出解药,不然,你儿子就会死在你面前,你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吧?”
朱廉怒火攻心,吼道:“孽障!”转眼他对萧燕姬道,“把解药拿出来。”
萧燕姬道:“相爷,你可考虑清楚?她若走了出去,你们宰相府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下?”
朱廉道:“本相绝不会让她所说的事情发生,把解药给我。”
萧燕姬道:“好,既然你愿意救你的敌人,我无话可说。”她把解药抛给朱星延。
朱星延递一颗给利子规,自己服下一颗。
利子规服完解药,冷冷地道:“你愿意救我,我可没说愿意放过你们。”她迈开步伐,走向喜堂。
大雪开始飘落,正在这时,喜堂里出来一批批禁兵,围上利子规,接着走出孙律成、洪恭仁、云毅、史韶华和其他文武百官。
萧燕姬见到宋廷的人,只好悄悄退下去。
利子规扬声道:“好,人来齐了就好,人来齐了我便把宰相府的秘密公诸天下。”
孙律成赶紧拔出剑,打断利子规道:“大胆妖女,你露面了,拿下她。”
利子规哈哈笑道:“拿下我,没这么容易!”
朱廉横了一眼,相府众多侍卫也一同围上利子规,朱廉和孙律成都希望尽快杀死利子规,不断派遣手下围攻利子规。
利子规天魔音一出,惊天地泣鬼神,她形如鬼魅,满头长发飘摇,直似利刃横扫千军,阴寒的剑气映着鹅毛大雪,她已成癫狂。
史韶华见云毅犹豫地站在原地,迟迟没有上去擒拿利子规,便上前催促道:“云兄弟,趁着利子规疯了,快去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云毅心头彷徨,他看着利子规,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他看她似袅袅婷婷的仙子,他看她成如颠如狂的魔头,他瞧着她一切,却像隔岸观火的旁观者,任凭她堕落无边的黑暗地狱,他爱她却无法救赎她,他们的命运都被别人操纵。雪落到他脸上,冷到他心里。云毅终于拔剑出鞘,无尘剑的光芒掩住了所有的利刃,他的光芒盖过了所有的士兵。
利子规心一寒,黄仙、孙律成、云毅,再加上千军万马,是否意味着她便要血溅当场,连个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宰相府还没树倒猢狲散,朱廉仍好好地活着,她怎能就此死去?
17、树欲静而风不止
大雪纷飞的时候,谷辰轩打开屋门,远望汴河又覆盖新雪,结了一层更厚的冰。他心里想道:“不知娘去了张老九家,那里冷不冷?”他实在放心不下,便对秋樱道:“阿樱,我去看娘。”
秋樱正在烧水,应道:“好,我烧完热水就煮饭,你快叫大娘回来。”
谷辰轩戴上斗笠,出门而去。他刚踏出竹篱笆,却见一个黄衣女子站在那里,她看见谷辰轩,冻得发紫的脸满面春风,她开口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来,不然我就冻死在这里了。”
谷辰轩问道:“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干嘛?”
萧湘女道:“我本来已经回去辽国,但我实在忍不住想你,就守在这里等你。”
谷辰轩无可奈何,静静地道:“好,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
萧湘女见谷辰轩如此冷漠,心里怨忿,眼见谷辰轩掉头要走,她突然向竹篱内喊道:“秋樱,你来了。”
谷辰轩信以为真,转过身,萧湘女一只手已经拿着一颗药丸,顺势弹入谷辰轩口中。
她出手快如闪电,谷辰轩哪意料得到,却不自觉吞下药丸,他问道:“你给我吃什么药?”
萧湘女道:“原来你内心不防我,表面却装出一副漠视我的样子,看来男人的话真是不能当真。”
谷辰轩道:“我看错你了,把解药拿出来。”
萧湘女慢吞吞地道:“你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它是一种男人需要女人来治疗的药,叫逍遥丸,如果你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全身的经脉就会爆裂而死,所以它又是最毒的药。”
谷辰轩脸色发青,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萧湘女道:“我这是在帮你,你难道不想知道秋樱能不能为你付出一切?现在就是你试探她最好的时机,如果她把一切都给你,就证明她爱你,我自是可以死心,如果她不愿意,你就去村后的小树林找我。”说完后她微笑地离开。
谷辰轩道:“荒谬!”他想追她拿解药,却怕无药可解,逍遥丸的药性发作,他已经忍耐不住,全身发起热来。他只好解下斗笠,用雪覆盖全身,但天寒地冻也无法浇灭他体内燃烧的欲望。
秋樱见到谷辰轩在屋外急躁不安,便出门扶起他问道:“辰轩哥,你怎么了?”
谷辰轩克制住自己,摇摇头,道:“我没事,你进去吧。”
秋樱看他满头大汗,一边帮他擦汗,一边道:“如果没事的话,怎么会流这么多虚汗?你先进屋休息。”
谷辰轩随她进到屋内,他皱紧双眉,忽然关上门,一把抱住她,将她摁倒在床上。
秋樱看到他目光里熊熊的火焰,感到他身上未有的灼热,却是推不开他,她垂下头颤抖地道:“辰轩哥,你别这样,我们还没成亲。”她把身子缩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她心底有憧憬,有羞涩,她想起了曾经许过的愿望,要为他生孩子,但是她还完全准备好,她又想起了云毅,她说过一定要等到他结亲后方和谷辰轩成亲。
谷辰轩企求她道:“我知道,但是我……就算我求你……”
秋樱拒绝道:“我还没准备好,这也不是我认识的你,水开了,我先去看火。”她不断想要挣脱开他。
谷辰轩却把她抱得更紧,他受不住煎熬,一边亲吻她一边问道:“这是借口,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别人才拒绝我?”
秋樱再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话,虽然生气却也变得冷静,她侧着头不看他,道:“没有,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谷辰轩瞧着她的镇定,又瞧着她不理他,心底更是疑惑重重,若是平时,他一定相信她,但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丧失了理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愿我碰你,是不是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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