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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烟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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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毅点了点头,沉着应道:“嗯,明日一早,我便下山巡视,尽力找出敌人的隐匿之处,之后再作商议。”

入夜,云毅悄悄走进后院,他从那些和尚话中探出一些口风,知道少林寺曾收有一位叫了因的弟子,双脚残废,便住在后院最靠边的禅房。

云毅心情激动,轻轻打开门,唤道:“叔叔。”

那人闭着双眼,盘坐在蒲团上,开口问道:“是谁?”

云毅跪到他面前,哽咽道:“我是你的侄儿云毅。”

云浩蓦地睁开双眼,果真看到云毅,他实难相信眼前的事实,反复地念道:“你……你没死?”

云毅热泪盈眶,道:“叔叔,毅儿已经没事。”

“太好了!”云浩那苍老干瘦的脸上第一次盛载着喜悦之情,他紧紧抓住云毅的双臂,害怕一眨眼他便会消失。过了良久,云浩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叔叔,近来有个邪教攻上嵩山,我奉了皇命保卫少林。”

“皇命?你是朝廷中人?”云浩心事重重问道。

云毅点了点头,道:“叔叔,上次我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全仰仗一位官员竭力相救,他不仅对我有救命之恩,也有知遇之情。”

云浩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便好好做你想做的事。你既然吃了公门这碗饭,便要以身作则,切勿学那些鱼肉百姓、滥用职权的恶官。”

云毅道:“毅儿谨遵叔叔的教诲。”

“毅儿……”云浩扶他起来,痛惜地道:“为了救我,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云毅摇了摇头,道:“毅儿所受的苦哪及叔叔您,而且,只要叔叔能安然无恙,再大的牺牲毅儿也愿承受。”

云浩感慨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过了一会,云毅问道:“叔叔,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那个女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

云浩听到云毅想要谈起她,便道:“毅儿,她的事你别管。”

云毅辩道:“叔叔,就算我不管,别人也会去管。”

云浩厉声道:“别人是别人,我管不着,但是你就是不要去管她的事,你也管不了。”

“叔叔……”云毅接着道,“我已经卷进来,你何不让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所有的事情?”

云浩见云毅执意如此,顿了一顿便道:“好。毅儿,你先跪下起誓,无论以后她做了什么事,你决不能与她为敌,更不能伤她。”

云毅甚是为难,道:“叔叔,你不知道她……她若干尽伤天害理之事……我……”

云浩直言道:“你也不能杀她。”

云毅问道:“她若要杀我呢?”

云浩一怔,道:“那自是不算,你起誓吧。”

云毅无奈跪下立誓,道:“我在叔父跟前立誓,以后决不与女黑衣人为敌,更不会伤她。”

云浩放下心,道:“她便是……”

“不许说。”利子规从门缝里钻进来,依旧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面。

云浩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利子规没有回答,只是疾言厉色地道:“我说过不许对任何人讲我的事。”

云浩道:“毅儿不同,他可以帮助你。”

利子规打断道:“他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就凭他也能助我?可笑!”她口中尽带讥诮之意。

云毅不吭声,心中想道:“叔父如此护她,她要骂我便让她骂好了。”

利子规转回去看着云毅,道:“你最好不要插手少林寺的事。”

云浩开口为云毅辩道:“毅儿要保卫少林,不仅因为奉了皇命,也是由于他一片侠骨丹心,这有何不对?”

利子规冷冷地望着云毅,反驳云浩道:“他利欲熏心,想要的是扬名立万、飞黄腾达吧。”

云毅还是不吭声,由着她针对自己。

利子规接着对云毅道:“你若想要重创宰相府,何不等他们的人来对付那个邪教?”

云毅惊道:“莫非是你抓了利子规,故意要引宰相府去对付邪教?”

云浩问道:“什么利子规?”

云毅欲开口说女黑衣人造个假象,抓了利子规假装是邪教所为,故意让宰相府对付邪教。但是想到他叔父受了这么多年的牢狱之灾,身体大不如前,此时难得静心休养,不能再事事都来烦扰他,便收回话道:“没什么,毅儿先告辞。”

云毅叫女黑衣人出去,女黑衣人出到门口,对云毅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难道你想大声宣扬,让整个少林寺都知道你我二人在了因大师的禅房内谈了一宿的话,了因大师本身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你上少林寺也有着自己的秘密,你想让秘密公诸于世?”

云毅拿她没办法,只好任她一走了之。

女黑衣人待要飞身离去,忽然回头对云毅道:“你放心,我是来助你的。”

次日清晨,云毅整装待发。

“大哥,俺们同你去。”韦虎风和李光齐声道,都要和云毅一起下山。

云毅制止道:“不急。”他指了指玄逸道,“我和这位玄逸大师先去开山,在各处留下标志,你们带着人马跟在后面,若是看到安全的标志,便可直着往前,若是碰到危险的标志,切记要绕道而行。”

韦虎风击掌道:“大哥想得真周到。”

李光道:“那大哥自己要小心。”

云毅与玄逸一步步走下少林,放眼望去,松林苍翠,山风吹来,呼啸作响。玄逸朗声念道:“嵩山维岳,峻极于天。”他指着远处苍茫的山峦对云毅道,“施主请看,那就是峻极峰,太祖太宗皇帝便葬于此。”

云毅点了点头道:“大师,我们便朝着峻极峰去。”

二人同行来到峻极峰,峻极峰上,北望黄河如带,西瞰隐见洛河。东侧万岁峰和西侧卧龙峰犹如宋陵的两个高耸直插云霄的门阀。雄关漫漫,宛若铜墙铁壁。面对如此江山,云毅的眼界开阔了,但觉江山无限,自己却似沧海一粟。百般恩怨情仇,无尽荣华富贵,到头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不禁生出许多感慨。

玄逸道:“由此而上,便是帝皇祭天祈福的封禅台。”

云毅望着封禅台,忽然道:“大师,按理讲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不该上去玷污圣地,但是这封禅台上有人。”

正说着,他们一齐跃上封禅台,果然见一个青影倏忽窜下山去。

云毅与玄逸一起往山下追,虽然看到前方是个彪形的大汉,但是山道狭长,树叶遮掩,要追上他却也不是件易事。

追了一阵,忽然听见嗡嗡的声响,一群瘴蜂向他们蛰来。

云毅自小深居大山,什么虫兽没有见过,但是这群瘴蜂模样生得十分怪异,身上的花纹更是千奇百怪,一看便知含有剧毒。

他拔剑出鞘,一招“平沙落雁”,剑气横生,瘴蜂纷纷坠地。不时又飞来一群瘴蜂,继续向他蛰去。

就在这时,远远听见玄逸一声惨叫,云毅一边横扫瘴蜂,一边飞身过去,原来玄逸竟用掌力拍碎了自己的脑门。

云毅走到玄逸跟前,俯身唤道:“大师……大师……”

玄逸按紧云毅的手,道:“这瘴蜂专蛰脑门,一旦蛰上,痛痒难当,不得不想用掌力重拍脑门。云施主,一切就有劳你了,贫僧先行一步。”玄逸讲完后便气绝身亡。

云毅又气又恨,一瞧地上,竟然没有一只瘴蜂的尸体。云毅叹了口气,心想玄逸慈悲为怀、不忍杀生,却落得如此下场,内心更是忿恨。

他拿起火摺,点燃树林里的枯木,火势渐大,浓烟滚滚,很多瘴蜂被烧死,另一些被熏得不敢靠近而纷纷散去。

云毅把玄逸的尸体移到花草堆里,默念道:“玄逸大师,你就此安息,我先去追那群瘴蜂,等回来后再将你火化带回少林。”

云毅想到那群瘴蜂必是邪教所养,不如就跟着它们,看它们往哪里飞去,说不定能找到邪教的下落。

03、仙子下凡迷津路

耶律青从林子里走出来,望见云毅远去的背影,对一旁的利子规道:“这个人倒不可以小觑。”

利子规不吭声,耶律青知道她在听他讲话,便接着道,“他一上峻极峰就知道我在封禅台。”

“你去了封禅台?”利子规难得开口问他。

耶律青立即答道:“不错。”他两眼发亮,兴致勃勃又道,“总有一天,我大辽的铁骑要挥师南下,封禅嵩山。”

利子规清楚封禅便是帝皇为了表彰自己的功德,向上天呈表递文,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皇封禅名山。耶律青如此说足以表明他的野心,但是谁做皇帝、谁封禅嵩山毕竟与她无关,她只是在想自己的事。

“他烧了我的瘴蜂,自己中了毒却还不知道。”耶律青见利子规对他的雄心壮志并不感兴趣,便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在瘴蜂身上做了手脚?”利子规问道。

“不错,我在瘴蜂身上染了另一种毒,烧死这些瘴蜂,毒素便会释放出来。”耶律青不可一世地道。

利子规道:“难怪你这么轻易就放他走,原来你早有了另一番计划。”

耶律青继续讲道:“不错。他想跟踪瘴蜂找到本教的下落,这是个好办法,可惜他身中剧毒,前面还有更凶险的埋伏等着他,他必死无疑。”耶律青说完后哈哈大笑。

利子规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在想:“我可以让他死,也可以让他活,我到底要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她心里恨云毅,但是又实在说不清到底真正恨他哪里?

她恨他在十几年前害死了她姐姐和刚出世的秋樱,但正如云浩所说,是她姐姐心甘情愿救他,况且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恨他处处阻拦她,不过这也说不通。当初在峨眉山,他为她打落银针,甘愿用他的鲜血给她疗养身体,使她不至于走火入魔。而且若不是他,她更是难以从宰相府中救出云浩。事后,他宁可受尽酷刑也没有将她供出来,他并没有妨害她。

她恨他是因为操纵不了他,利子规突然想到这一点。不管是朱星延还是耶律青,都无不被她的美貌所倾倒,对她言听计从,因为她而见异思迁。她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可就是他,她偏偏征服不了他。

她为什么征服不了他?只是因为他一身浩然正气?抑或是因为他深爱着其他女子?利子规不想深究下去,而是对他嗤之以鼻,心中念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便是活一辈子,也没有他们的权势,你帮他们提鞋都不配!”可是她又隐隐感到,如果云毅也像朱星延或耶律青的品行那样,即使拥有了权势,她反而会更瞧不起他。

耶律青见利子规若有所思地站着,脸上神色飘忽不定,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利子规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板着脸道:“没什么。”

耶律青见她闷闷不乐,便道:“你怎么了?莫非我又惹你生气?有什么话就直讲,不必憋在心里。”

利子规走进花草堆里,望着玄逸惨死的情景,叹了口气道:“你要杀一个人当真容易。”

耶律青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杀他?”

利子规回答:“你要做什么事我怎么阻挡得了你,只是……”

耶律青道:“只是什么?”

利子规转过身背着他道:“只是跟你这种人在一起,我可没一点安全感,说不定哪天得罪了你,被你吞进肚子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耶律青听完,哈哈大笑道:“我怎么会杀你?你当真胡思乱想。你武功高强,我怎么敢随便惹你。”他走到她面前,接着道,“更重要的是就算你得罪我,我也舍不得杀你。只要你吩咐一声,天上的月亮我都为你摘下来。”

利子规听后不耐烦地冷笑道:“你说的话比唱的还好听。”

耶律青道:“我决不骗你。”说完后他从身上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对她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利子规看盒中装着一只蟾蜍,周身灿烂如银,虽然好奇,脸上却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一只蟾蜍而已。”

耶律青道:“这不是普通的蟾蜍,它叫冰蟾,用它放到血管处,它能吸尽血液里的任何毒素。” 利子规半信半疑,问道:“真有这么神奇?”

耶律青回答:“嗯,它不仅可以吸毒,还可以放毒,你拿它去咬人,那个人被咬中也必中毒。世上少有几只,你经常出没山林,我便把它送给你,以表我的心意。”

利子规一动不动,并没有接受。

耶律青将它塞到她手里,温言问道:“你难道真不想要?”

利子规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敢拿?”

耶律青笑道:“天下间难道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况且我是心甘情愿送给你的。”

利子规道:“无功不受禄,莫非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事?”

耶律青道:“我的事哪敢劳你大驾?”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握住她的纤手,道,“只要让我经常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

利子规让他握了一会后便抽出来,转身想走。

耶律青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利子规回头讥笑道:“男人就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们得逞。”

耶律青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他不好与她争论,便由着她而去。

云毅一路小心翼翼,随着那群瘴蜂越追越远,越追越深。

不一会,听得轰轰的水声,又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他还想着实不该独自深入险境,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来之则安之,他不愿中途放弃,便只好直追下去。

春风和煦,山回路转间,水声愈来愈响。不多时,一条雪练似的的瀑布挂入眼帘,溅起一阵阵朦胧的水气。四周百鸟争鸣,万花争艳。

云毅从险峻阴森的山道中走来,一路上小心谨慎,忽而见到此等豁然开朗的景象,他不得不怀疑踏入幻境?且不管如何,便是魔境也要闯一闯。

他感到口干舌燥,便走至瀑布底下,伸出手要去掬水。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女子浴罢起身,直直地从水里钻出来。

云毅尚未看清她的面容,陡然却瞥见那美丽的胴体,顿时止住了呼吸,急忙转过身,闭上眼睛,支支吾吾地道:“我……无意中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说完后他恨不得即刻走远。

那个女子见他要迈步离去,却道:“你等等。”

云毅被她这么一叫,想走也不是,留着又很难堪。

不多时,那个女子穿了一件橘色的丝衣走至云毅面前,衣角尚在风中轻轻飘舞,如梦似幻。

云毅哪敢抬头望她,只是尴尬地看着地上,却见她光着脚丫,一双玉足浑圆纤巧,十分耐看。云毅觉得自己长盯着她的脚丫也甚是无礼,便索性抬起头,只见眼前玉立之人竟然是利子规。

她还未擦干秀发,晶莹的水珠从发梢上直落,淌下她的粉颈。在明媚的阳光下,她整个人更显得光采照人。

云毅整颗心怦怦乱跳,便是不去看她,她的倩影尚在他脑海里萦绕。但是他又不得不把她和玄逸的死、和瘴蜂联系到一起,便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他的肚肠转了百转,料想他平时沉着冷静,此时也不能泰然自若。

利子规见他意乱情迷,心中颇为得意,不禁想道:“我要杀你,你早就死了一百次。”

她这样想着,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云毅看着她,突然想起宰相府怡心亭那幅画上的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他心中不觉一动,硬硬把头转向一旁。

利子规见他神色极不自然,料想他是被自己的美貌所倾倒,心中更有说不出的喜悦。

云毅讷讷地开口道:“姑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在下便要告辞了。”

“慢着……”利子规顿了一顿道,“你能带我去找小侯爷吗?”

云毅摸不清她的来历,又不好一下子拒绝她,便转口问道:“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利子规唉了一声,道:“我本来陪小侯爷上嵩阳书院读书,没想到一上嵩山便遭人暗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时就躺在这里了。”她怕云毅不相信她,便又补充道,“我本想离开这里,但周边都是毒蛇猛兽,我不敢随意走动。”

云毅问道:“姑娘可知抓你的人是谁?”

利子规想了想道:“是个女黑衣人。”

她的回答倒在云毅的意料中,只是他心中纳闷:“如果她真是被抓来的,为何全身却毫发无伤,光天化日竟敢在瀑布底下沐浴?更奇怪的是她见到他并无惊恐之色,反而要他带她去找朱星延,她就这么相信他?”

利子规仿佛猜透他的心思,便道:“公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当初宰相府的人那般折磨你,你在山脚下仍然愿意出手救我,我心里感激得很。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便带我离开吧。”

利子规如此央求他,云毅也拿不定主意。

利子规继续问道:“你能带我去吗?”

云毅道:“我有要事在身,必须深入险境,暂时不能陪姑娘去找人。”他话刚说完,瞬时面部潮红,一下子倒在地上。

利子规走近前望着他想道:“我若不用这种办法拖住你,你早就中了耶律青的埋伏,毒性又发作,已经死无葬身之地。”她抽出匕首,要在他手腕上割一道伤口,让冰蟾吸去毒素。“我救你是看在姐夫的面上,也是因为只有你才能保住姐夫。不过既然你的命是我所救,我便要你以后永远受我操控。”她一边想着一边蹲下身去,匕首刚要刺向云毅。

便在这时,云毅猛然睁开眼睛,顺势弹开她的手肘。匕首掷地,他的无尘剑已经挂上她脖子。云毅坐起来问道:“你要杀我?”

“我没有要杀你。”利子规答道。

“你为什么要杀我?”云毅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而继续追问。

“如果我要杀你,刚才在你分寸大乱、意乱情迷时已有下手的机会,何必等到现在?”利子规解释道。

云毅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又问道:“那你持着匕首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中了毒,想要在你手腕上划一道口子,让我的冰蟾吸去你身上的毒素。”利子规掏出冰蟾给云毅看。

云毅见她手里捧的蟾蜍灿烂如银,果真非凡之物,便问道:“它真有这么厉害?”

利子规道:“那是小侯爷赠送的,我也没有试过。”

云毅收回剑,诚恳地致歉道:“没有吓到你吧,对不住了。”

利子规道:“我拿匕首吓你一次,你拿剑吓我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她接着问道,“你没中毒吗?”

云毅没有作声,虽然一防再防,可防不胜防,先前烧死瘴蜂时他确实也吸进了一些毒气,刚才不过是装出来试探利子规,直到此时,毒性发作,他渐渐感到头昏脑涨、身上灼热刺痛,只是勉强还能坚持得住。但是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实在受不住,便起身往瀑布冲去。

水流冲击着他的身体,把他一次次从大石上冲下来,他却一次次地爬上去,周而复始,如此往复。

利子规怔怔地望着他,她明知云毅此时毒性发作、痛不欲生,却不禁佩服他永不言败的顽强,在宰相府的死牢云毅之所以能求生,就是凭着这股百折不挠的毅力。她不忍看下去,终于提声问道:“你怎么了?”

云毅费了很大劲才回答:“我全身像被火烤,又像被针刺,若不浇灭这种灼痛,我怕……怕会用剑杀死自己。”

利子规走到他身边,见他停下来,倚在岩壁上,半身浸在水里,瞳孔放大,但是神智尚且清醒,便又问道:“你……为何不求我救你?”

云毅筋疲力尽地答道:“我并不是不想,只是就是让我死,我也不会……不会受宰相府半点恩惠。”

利子规双眸一亮,望着他自言自语地道:“如果我不是宰相府的人呢?”她知道云毅没有听见,他倚在岩壁上昏死过去,可是生命却还是直立的。

云毅醒过来的时候,瞧见利子规坐在水中央的一块大石上,正用雪白纤巧的双脚踢着水花。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起峨眉山上,也有一个女孩,喜欢卷起裤管,踢着水花。那个曾经在地上画了无数个“毅”字,说要用一辈子来陪着他的女子,她现在在哪里?他没有忘记过她,可她真的忘了他吗?

“是你救了我?”云毅问道。

利子规不回答,继续踢着水花。

云毅看了看手腕,只见那里有一道伤口隐隐作痛,便问道:“你真用冰蟾救我?”

利子规嫣然一笑,道:“不是,我是让你喝了我的洗脚水,你便醒了过来。”她忽然用力一踢,溅得他满脸都是水花。

云毅顾不得去擦拭脸上的水珠,而是奇怪地问道:“既然你有冰蟾,为何不走?”

利子规道:“如果我走了,你迟早会受不住灼痛,不是自杀就是到了最后毒发身亡。”

云毅垂下头,道:“你说得对,那我确实要谢谢你救了我。”

利子规话锋一转,正色问道:“你怎么谢我?”

云毅直问她道:“你要我怎么谢你?”

利子规盯着他,又望了望那双放在她身边秀巧的鞋,对云毅道:“我要你帮我穿鞋。”

云毅见她有意为难他,脸色微微一变。

利子规瞧出他不乐意,便道:“怎么,你不肯?不是要谢我吗,这么容易的事都办不到?”

她待要冷嘲热讽,云毅已涉水走了过去,挺直地站到她面前。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云毅一手拿起她小巧的鞋,一手握住她雪白柔软的玉足,一颗心却也在猛烈地跳着,他帮她套上鞋子,转眼望向水面,不去看她。

利子规见他闷闷不乐,却偏偏要为难他,她又道:“你扶我起来。”

云毅没有吭声,却还是伸出手去。

利子规把白玉般的五指放到他掌心,按紧他的手掌起身,云毅被她滑腻的玉指握住,蓦然希望给她这么握下去,永远不要松开,可她却轻轻放下手来,他内心不免有些失落。

利子规与他一起站到水里,她橘色的丝裙边角缠缠绕绕地披落在水面,宛如水中盛开绝艳的牡丹,她道:“我们走吧。”

云毅随着她走上岸,利子规边走边道:“今天就算了,等我想到其他事情,再要你帮我做。”

云毅不悦她的飞扬跋扈,心想小侯爷宠她至极,她早已不把别人放入眼里,还觉得天下所有男人都该屈服她,听从她的吩咐。她救他若只是为了凌#辱他,那他把命还回去便是。随即他又记起秋樱,想到她那乖巧柔顺、温柔似水的性子,还有对他的一片痴情。若是她要他给她穿一辈子的鞋,听她的吩咐,他却也心甘情愿。

利子规站在岸上,停住脚问他道:“你要往哪里去?”

云毅回答:“我随一群瘴蜂而来,眼见它们飞入那个路口,我要往那边去。”他指了指前面云雾迷蒙之处。

利子规道:“你带我去吧。”

云毅劝道:“前面凶险,你留在这里反倒安全。”

利子规道:“我有冰蟾,又有你这么一个活人在身旁,我怕什么?”

云毅想到既然碰到她,她对他又有救命之恩,尽管带着她累赘,却也不能把他撇下,让她再落到女黑衣人手里。

利子规见他没有反对,便道:“咱们还不走?”

04、劫难重重再聚首

他们走在山雾里,天色渐晚。荆棘丛生,露水时不时沾湿衣袖。

利子规见云毅一直沉默,就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云毅道:“一个人到了险象环生的境地便不该有那么多话说。”

利子规道:“你明知凶险,为何还敢一个人来冒险,难道你不怕死?”

云毅道:“谁不怕死,只是……”他想起玄逸,语气坚决地道,“佛家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利子规听他满口大义,自己心中不屑,瞅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着。

过了一会,山势转低,云毅更看不清前面的形势。

利子规见他眉头紧皱,又问道:“你很害怕?”

云毅反过来问她道:“难道你不害怕?”

利子规笑了笑回答:“我没有你害怕。”

云毅心下奇怪,难道她一点也不畏惧?即使她不害怕眼前的凶象,就不提防别人会害她?他想起从一开始她都没有防过他,莫非她真有那么相信他?是她没有机心,于这些道理一点也不懂,抑或是她早已将他摸透?

他越想越不简单,便对她讲道:“你知道吗?从前有一个女子,她和我就像咱们此刻一样,走在迷雾林里,可是她却差点把我带向地狱。”

利子规听完后问道:“所以你一生都防着女人,害怕她们会害你?”

云毅脱口而出道:“那也不是。”他想起秋樱,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防她,因为她代表了所有的纯真和温柔在他心里占下不可比拟的位置。

利子规道:“你也不用防我,就算是下地狱,也是你把我带向地狱。”

云毅轻轻一笑,道:“你说得对。”顿了一顿他又问道,“你一个人在瀑布下面呆了多久?”

利子规道:“快要两天。”

云毅问道:“女黑衣人没来找过你?”

利子规摇了摇头,道:“她料定我不敢随处乱走。”

云毅不再问她,利子规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云毅回答道:“你虽然不是我见过的最无畏的女子,却是我见过在危险面前最从容镇定的女子。”

“其实……”利子规道,“我并不是不害怕,只是我救了你,咱们若遇到危险,你不会让我比你先死的是吧?”

云毅没有回答,他也来不及回答,因为眼前的一幕已慑住他的心魂。鬼火闪耀中,他竟然看到了秋樱,她坐在一株大树下,蓬头垢面,一身粉色的衣裳也沾满了污泥。

利子规没料到云毅会突然停住步伐,她一脚踩着他脚后跟,把他向前撞了一下,却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僵硬在那里。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见一个少女坐在树下,又着急又无奈地看着被缚在树上的男子。

那个男子周身被一种透明状的绳丝捆住,低垂着头,也不知是生是死。

“阿樱……”云毅忍不住唤道,声音已然沙哑。

秋樱闻声侧过头,双眼迷离地望了望云毅,又转回头去,道:“你走,不用你来管我。”

云毅瞧得肝肠寸断,明知再跨一步,便是敌人的毒林,但是他怎么能不跨进去?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她身边。

他一跨进去,“哧——哧——哧”几声响,数条全身血红的三头蛇从树上挂下来,向着云毅的脖子缠去。林子中传来短笛声,不到一刻,草丛中簌簌作响,十几条黑蛇直窜出来。

云毅少时深居峨眉,捕蛇抓兽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只是这个邪教所养的虫兽,都是剧毒无比之物。他不敢掉以轻心,而是神速无比地挥剑一一斩杀,连蛇血都谨防沾到。

利子规在旁观看,脸色不免微微变化,心想云毅武功虽然精绝,不过要抵挡住倾穴而出的毒蛇并非易事。“除非……”利子规往林中望去,只觉得这绵绵无绝的笛声有如她的天魔音般扰人心神,更是这群毒蛇倾穴而出的根源。

便在这时,云毅一声长啸,有如龙吟虎啸,笛声戛然而止。

他趁机跃到秋樱面前,秋樱望着他,也不知是悲是喜,径自捂着脸抽噎。

云毅拔出无尘剑,纵身一跃,砍去缚在谷辰轩身上的蛛丝。

利子规从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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