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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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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刺进血肉的声音,让妘笙觉得几张想要呕吐。那一蓬鲜红色的液体似乎有些不真实,可那点滴落在自己手上竟是灼人的烫。
“温柔!”她失声而呼。
妘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上前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将金步摇刺进了慕容博的脖子。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太快了。她只看到慕容博大张着眼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呐眼珠子似乎要凸出眼眶一般。他的血顺着金步摇留了过来,妘笙惶然放手。
死了,他就这样死了,自己的仇人,那个让自己付出一切梦想要杀死的人,死了。
有那么一刻的失神,可来不及多想什么。脑子里乱极了,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滑。妘笙抱住温柔,大片大片带着体温的血液染红了她胸前的碎花衣裳。当抱住温柔的呐一刹那,妘笙似乎也才找到了那么一个支点,让如同飞奔在旷野里的自己停下来。她有些痴狂地抱着温柔不肯松开,可是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还是在渐渐地冰冷。
“慕容瞮真的很爱你……我,希望你们幸福……答应我,要幸福……要让自己幸福……要给她幸福……我是真的很希望他幸福……可惜 可惜我给不……”
妘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心里空荡荡的,这一切似乎不是真的。
外面为什么这么吵,兵戎相见,生死无常,寒鸦惊飞,烟火蔽日。君若肯为我一笑,我愿为君付尽天下。只可惜到头来,君的心里没有我。
“妘笙,妘笙……”
是谁在一遍遍的呼唤伴随着血溅白纱,是谁在一次次寻觅苍老了的年华。温柔的眼角终是滑落了泪水,只因君的心里藏着她。
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我可以成全你,但我还是忍不住为我自己落泪。
“妘笙……”
“妘笙——”
慕容瞮看到江妘笙的那一刻,笑了。可惜笑容还没来得及在他脸上扩散,就已经僵硬。
妘笙转头看着慕容瞮,两人脸上都已血污不堪。妘笙的眼睛空洞而死寂,只有泪还在无声地流着带着那么一点儿生机。慕容瞮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来,似乎每一步都带着千钧的重量。长剑已经失神脱手,铁器掉落的声音似乎惊碎了天下的静。
妘笙看着慕容瞮从自己怀里接过温柔,她看着那个男人血红的眼却始终没有掉落一滴泪,她看着倒在一边已经死去却不肯闭眼的仇人,她看着天空外一场无涯的荒芜……
自己报仇了,真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难道这就是报仇的滋味吗?这世上少了他一人又如何?自己在听雪堂里隐忍,在九重宫阙里挣扎,在权欲的漩涡里浮沉。不都是为了杀他吗?他死了,还是死在自己手上。这是件多么快意的事情啊!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江妘笙摸了摸自己的心——空空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着地上的那些人,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滑稽。她摇了摇头,一步步退了出去。看着这一切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猛地抬头,天光射进眼睛里,却带来了无尽的黑暗。只有耳畔还有那人执着地叫——“妘笙!”
第四十二章 天下太平
流云榻上,紫檀深凝。薄笑未退,茶盏已搁。垂眸轻叹,竟也将年光虚度,韶华轻付。
只听得外间三呼万岁,知道那人万代功名成就,却再也无半点儿心思去顾。
自江都回京已半月有余,妘笙淡看着帘外光影,忍不住叹息道:“原来不过如此……”
妙彤含笑神色宁静,“于主子不过如此,于旁人却也是惊心动魄。”
妘笙看了她一眼,略想了想,却无甚感觉。
“江山社稷,改朝换代。说来何等豪迈……只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罢了,咱们回去吧,在这里听他们说那些话,不无聊吗?”
“主子,今日可是皇上登基的大日子,您……”
妘笙自顾撑起身来,“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那些男人吗吵吵嚷嚷,与我何干?”
是啊,慕容博已经死了,要做的一切都做完了。连那人也都在今日登上了皇位,还了这天下一个太平。
妙彤不敢接话,只得扶着她从一侧的小门离了东厢,出了承乾宫。承乾宫外,日光愈盛,妘笙眯了眯眼,扶着妙彤不去理会站在大殿外的那些朝臣们诧异而掩饰的目光,直接下了石阶,上了鸾轿向芷兰殿而去。她果真还是念旧的懒人,如今这宫里空空荡荡的了,她还是只愿意留在芷兰殿。
坐在鸾轿上看着这个宫闱,此时却再无那高人一等的感觉,只是越发觉着高处不胜寒了。
凤仪宫依旧傲立,冷眼扫视着后宫所有的女子。只是妘笙再去看时却已没了当初卑微的心理。她连玉玺都已掌过,凤仪宫里的哪个凤印实在让她没了兴趣。宫道平整而狭长,路过雍华宫时,妘笙让人停了下来。
“主子?”
“我想去看看……你们都回去吧,不用跟着了。这宫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妙彤还想说什么,但妘笙却回头对她一笑,摆手制止了。
“是。”妙彤低头欠身,与众人退了去。如今的妘笙,实在没人敢驳了她的意思。
妘笙转头看着雍华宫,叹道:“这般结局于你是否也是好的?”
缓步走了进去,往日纤尘不染,今朝也是蛛网密结。闭上眼,似乎还能想起那一日白翊宁在妆台前仔细描眉的样子。那样的人,是一丝一毫都不会出错的。所以当一切毕了,对铜镜顾盼之时,一定非常的满意。那一日,白翊宁应该是从这里走过吧,长长的裙摆摇曳在地带出旖旎。当时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呢?是她和靖王初见时的情景,还是在宫里浮沉的艰辛?抑或她根本什么也没想,只是带着微笑走入了关押靖王的宫殿。
江都郡的事已经成了史书上的话,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冷漠至极,无一处提到那个叫温柔的女子。后人只知道慕容瞮胜了,靖王败了。靖王被押送回京后因身份特殊,当时帝都局势又混乱,便直接关押在了宫里。却不想,他再也没能走出那座宫殿。
侍卫们发现的时候靖王已经死了,而白翊宁也正带着微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宫里是容不下一点儿真情的。可惜女人都好傻,明知如此却还是深陷其中。至于如今,我却也有些彷徨……”江妘笙站在空落落的宫殿里,阳光从菱花格子透了进来,印在地上,一片冰凉。“其实咱们在宫里斗得你死我活,到头来还不是黄土一捧。如今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我,我只知道,不过数十年也就没人再记得我了。好没意思。”
雍华宫在妘笙的低述中显得越发静谧了。这个曾经很热闹的宫闱,此刻也显得很安静,妘笙转身走出了雍华宫,淡扫宫闱,只落得一声冷笑。曾经的巨兽,终也乖巧地匍匐在了她的脚下。只可惜,无人来贺,连自己也都无一丝高兴可言。
“妘笙,你让我好找。”慕容瞮龙袍加身,果见得天子之姿,越发让人不敢正视了。“怎跑到这里来了,大典还未结束。”
妘笙回头看去,只觉得此刻两人之间相隔太远,以至于面目模糊。
慕容瞮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事儿……你知道吗,在宫里,是容不得一点儿真情的!”
“怎会。妘笙。你要相信我。”
是否当年慕容皓也曾这样对叶清嘉许诺?
“我要与你共享这大好山河。这天下唯有你能与我并肩而存。妘笙,我们走到了这一步的,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因为这宫闱深深……你看哪,这可是九重宫阙啊!”妘笙虚指着,“哪里,容得下什么情意呢?”
“我已让人拟好诏书,妘笙,我会册封你为后。”
慕容瞮有些急切地说道,连那两道好看的剑眉也微微皱了起来。妘笙伸手抚平他的眉心,依旧笑着,却不见得明媚张扬,只是越发地倦意深沉。
妘笙侧首望着凤仪宫的方向,“皇后?这皇后有千万个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慕容瞮一滞,看着妘笙。她的意思他又怎会不知,她一路走来,他也一路相随。其实还是在心里期盼,这个女子能为他收敛一身锋芒,安守深宫。但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掌过玉玺,调过兵马。这样的女子,再也不是这九重宫闱能困得住的了。过了半晌,慕容瞮才有些愤然地说道:“宁可不知。”
于是妘笙就笑开了,她上前拥着他。
“我不想死。在这宫里不过‘宠爱’二字。”她想起来与白翊宁雪中一席话。“宠爱……宠爱……若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就只要宠,不要爱。君临天下的人爱实在太过沉重,我承受不起。你,也给不起。慕容瞮,我是真的爱你的。我知你亦然。所以,我不要做什么皇后。你要记得我的名字,记得妘笙。”
“为什么连尝试一下的机会都不给我?”
“因为我已经亲自见证了叶清嘉和明如月的死亡。”
“妘笙……”
“不要困住我,你说过的,你不会困住我的。”
“自然……”
“所以,这宫阙九重,我也该挣脱远离了。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天下……”
“凤翔九天,哪里是九重宫阙就能困得住的。”慕容瞮似乎笑了笑。他拥紧了怀里的人,“也许我应该自私一点儿,折断你的翅膀。”
“那没了翅膀的妘笙,还是你心里的那只凤凰吗?”
慕容瞮有些无奈地在妘笙耳边叹息。
“我且随流水,入那芙蓉浦,采那青莲子,愿清风送我一好梦,来年再酬,来年再酬……”妘笙这般念着,忽而让人觉出一丝快意来。“这江山如画,我会亲自为你丈量的。”
“记得要常常回来让我看看你。”慕容瞮知道,他终是留不住怀里的人的。但是,这江山如画,你若要为我亲自丈量,那我必定要让你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富足、美好!
这九重宫阙是困不住你的……
但总归……这天下是我的!你总飞不出这个天下把……
番外一:最是人间留不住
一棹孤舟,半湖烟雨,为谁做客黎阳东。
合目轻叹,这世间事最是难料,自以为她当能凤仪天下,怎晓得如今踪影全无。
“主子,雨渐大了,先回去吧?”陆琣依旧恭谨,只是少了一份疏离,多了几丝真心。自离帝都,脱去牢笼,到底让人心宽泛许多。
慕容皓看着雨水洒在湖面上泛出涟漪无数,淡淡应了一声。小舟靠岸,青衣小厮忙撑起伞来挡去风雨。慕容皓踏上岸来,瞧见那伞,一时失笑……遮风挡雨,她也曾他如此……
因雨势渐大,他便择了临近的一家茶馆避上一避。
“哟,李公子,久不见了,您楼上请。”掌柜的堆着笑脸亲自迎了出来。慕容皓自离宫后便避世在此,承母亲的姓氏,化名李皓。一应杂务交由陆琣打理,这期间不过写诗作画,渐渐也在这黎阳城里有了些清贵名气。
此时茶馆生意颇好,要腾出个雅间来竟也不能。慕容皓也不计较,只让掌柜的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寻常点心,就着新茶倒也惬意。一时无事便又有些出神,只是那边一句“江瑶章”堪堪让人停住。
“便说当时西夷大军压城,当今圣上无暇分身,又有乱臣贼子划了渭河以东去。唉!真正是山河破碎,百姓零丁啊!各位道是如何?那朝廷上执掌玉玺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江瑶章!上一回已然说过,这位江瑶章可不是常人,虽为女子,却胆识过人。曾为先皇挡过剑……”
“先皇……”慕容皓笑了笑,端起茶饮了一口。想起那个女子,心间顿时一暖。只是如今听别人讲着她的传奇,倒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原来她这一生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吗?
“先生呀,你说得这般精彩,可是真事?哪里就有这般女子?”
好生清亮的声音,茶楼里的客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青衫女子坐在那里。
那说书先生听得客人这么问,又咳嗽了两声,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位女公子可是不知了,便是现在你们能出来走动,能抛头露面,那也是沾了这位江瑶章的光了。”
“唉,只可惜了凤仪宫如今还是空着……”
“这位江瑶章的父亲……”
一时间茶馆里便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只有慕容皓端着茶盏忘了放下。
“陆琣,我可是听错了?”
陆琣看着远处那个青衫女子面上也有些激动。似乎察觉有人看着自己,那青衫女子也向这边看来。看清之际,人也是一怔。
“人生何处不相逢……”青衫女子执盏走来。面上笑意愈盛,只衬得黯淡天色越发无光。
慕容皓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是看着那人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不请我坐坐?”女子偏头爽朗而笑,不是妘笙又是何人。
良久,慕容皓才叹道:“人生何处不相逢……”
妘笙举了举杯子当先坐了下来。慕容皓摇着头笑意不断,长叹一声也跟着坐了下来。
“倒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那便不说也罢。你我以茶代酒,敬这……相逢……”
慕容皓无话,只是饮那清泉入口此刻也觉得有些烈酒味道。待平复了些许,他这才开口问道:“这些日子怎的再无你的消息了?”
“为何要有我的消息?”
“你……”莫然后皱了皱眉,看向那说书先生。“这天下没了你的消息,岂非少了许多故事。”
“你这是打趣我。难道我就是让人编排故事的?”
“我断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慕容皓沉吟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妘笙一笑,接道:“只是觉得我该入主中宫,凤仪天下?”
是吧,这或许是世人所期待的一个结果吧。那说书人口中不也是叹息连连吗,没有给他一个好的结果,让这故事听上去像是半途而废。
“世人只道皇宫好……可你怎会不知?”
“我只是想着,你要在他身边的。”
妘笙低眉不语了。
“难道他……”
“不,他很好。”妘笙抬起头来,“只是……我不想要……或许是怕。”
“怕?”慕容皓不解,为她添了茶,待她说下去。
妘笙轻轻一叹,看着外面风听雨住行人渐多,思绪便也烦乱起来。过了半响她才道:“人总是会变的……与其留在那里等着容颜枯萎,倒不如出来寻一个海阔天空。”
“这不像你。”
妘笙笑道:“如今,越发不知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
“若不嫌弃,到我住处,我听你说来。想必比那说书人讲的要好。”
“怎会有那个好呢……故事总要说得好听的,真要去经历了,远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我倒是想去你那里坐坐。这些日子亦不知你过得如何。”
“我……大约是好的。”
慕容皓招来人结了账,带着妘笙转到楼下,二人也不坐车,只沿着才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板路向前走着。一路无话,只是各人心里都生出许多感慨来。就在这时一匹枣红色的马打南边而来,那马上是个身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孩。妘笙与慕容皓让到一边,却不想那女孩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妘笙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孩眉目如画,虽还有些稚气未脱,但在这天气里见着,倒是越发让人觉得像是一场春风吹来,吹开了柳梢上的那一抹鹅黄。
那女孩看了看妘笙,又看到是慕容皓,也不说话,只冷哼一声又策马而去。
“好生奇怪的女孩。”妘笙看着那女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再回头去看慕容皓,只见他面上尽是无奈。“这时怎么一回事?”
“她是黎阳守备郑卓德的女儿郑爽。”
妘笙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慕容皓笑道:“你怎知道得这般清楚?”
慕容皓轻咳一声,不予理会,只向前走去。妘笙便一把拉住陆琣,示意要他说个明白,陆琣苦着脸看了看慕容皓的背影,大着胆子在妘笙耳旁说道:“主子在黎阳城也是有些名气的才子了。这郑小姐嘛……如今也未婚配……”
陆琣没点明什么,但很多事情不用说那么明白别人也能理解。所以妘笙听完后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还不快些,不然天黑也回不去了。”慕容皓回头招呼道,却见妘笙正对着他笑得一脸诡异。他看了看陆琣,索性转身不再等他们。
慕容皓的宅子布置得很清雅,当初离宫的时候,妘笙特地让他们多带了些银子出来,慕容皓还不愿要,只是到了如今他也才知道银子是何等重要的东西。
“我竟想不到,你会去做生意。”妘笙不可置信地听着慕容皓讲述这些年的过往,“我原以为你会放浪于山水之间,不问世事。”
“想要如此风雅,也得要银子。”慕容皓此刻倒也从容,“便是今日泛舟湖上,若无三五两银子,面上断寻不到那一份清雅的。故而有时候想来,真正让人感慨。”
“是啊……最是风雅事,也需金银垫。”
“你呢,这些年是如何让过的?”慕容皓问道。
“自离宫后,我先是寻了江老爷……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江老爷不是我亲生父亲。他是我娘的挚友,我……我是打梁州逃出来的,后来投奔了他。我叫妘笙。”
慕容皓皱了皱眉,“既是你娘挚友,怎又把你送进了宫去?”
妘笙摇头,“这里面的事太复杂,一时说不清。我也不愿说清,只怕到时候伤了你的心……慕容皓,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便是你。你可知?只是到了如今,却忽然发现,能让我安然相对的也只有你……我不希望你伤心……所以……”
“不用说了。”慕容皓伸手握住妘笙的手,“都过去了。既然你不愿说,那就不要说了。让那些事都埋葬在皇宫里吧……”
妘笙点了点头,“总之现在我很开心能够遇见你。让我想想,这些年我还做了什么……我没有寻到江老爷,不过慕容瞮说他去了大悲寺和空明大师一道参演佛法。后来我去了一趟西北,差点儿就去了西夷人的地方。”
“西夷?你怎么想去那里?”
“嗯……就是想去看看。当初让我这么费神的是些什么人。”
慕容皓失笑,如今看着妘笙倒是越发洒脱了,再不是宫里那里低眉顺目的女子了,“恐怕最让你费神的不是西夷人。”
“也许吧……”
“他心里总是有你的……”
说到这里,二人又沉默下来。妘笙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淡淡道:“那就让他记着好了……总比让他忘了的好……不说他了。说说那位郑小姐吧,李大公子?”后面的话带着些俏皮,慕容皓听得一怔。
“莫要听人胡说。”
“是不是胡说……我自己有眼睛。今日那郑小姐看着我的眼神可不见得友好。”
“我与郑小姐也只不过是数面之缘,连交情也是谈不上的。”
“这世上你也不信一见倾心吗……”二人虽极力不想去说关于那座皇宫的事,可他们的半生都葬在了那里,如今一句话说来,不经意又牵扯了前事。这一见倾心,不让人想起明如月,又会想起谁?
“对不起……”妘笙懊恼地低下头去。
“没事。妘笙,我已经放开了。你还这般顾忌,是你还没有放开……也许那里还有值得你留恋的人……”慕容皓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带你去逛逛吧。”
一夜无话,次日倒是晴天。妘笙收拾妥当出得门来,慕容皓已在那里等她了。
“这就出门去?连早饭也不让我吃吗?”妘笙理着袖口下了台阶。
慕容皓笑道:“这间馆子的早点很是出名,带你去尝尝。”
“什么东西连你也赞不绝口?倒是要去吃吃看了。”踏着晨光,新的一天总是令人欢喜的。只可惜这一路并不怎么顺利。二人出门自是乘了马车,可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了下来。
妘笙猜想拦车的必定是那位郑小姐,所以倒不着急,只是慕容皓皱着眉探出身子看去。
外面来的果然是郑小姐,依旧骑马。
“李公子。”郑爽见了慕容皓这般叫了一声,可转眼就瞧见妘笙歪在马车里,立刻郑小姐就变了声气。“李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
慕容皓苦笑一二,答道:“正带着友人去尝尝临江楼的早点。郑小姐这么早不知是要去哪里?”
妘笙心里一叹:只怕也是要去临江楼了。
“我正好也要去临江楼。你那位朋友是……“
妘笙知道躲不过了,便也凑过来对郑小姐笑了笑,“我叫妘笙,是……李公子的朋友,初到此处。郑小姐若是不嫌弃,不如我们一同去吧?“索性做得大方一些,妘笙也不愿同那等小女孩较真。
郑爽哪里知道妘笙这般好说话。她原以为她是慕容皓的……情人。只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似乎又不是。
“我坐不惯马车,你们慢慢来把,我先去临江楼等你们。“郑爽说完也不多留,就策马而去。
慕容皓叹道:“你何苦招惹她……”
“我哪里招惹她了。我不请,她也是要去的。”
慕容皓摇头,命人赶马车继续前行,只是那心情却再无什么轻松可言了。到了临江楼,郑爽已定好了位子点好了菜。
“临江楼最出名的就是这个小枣蒸饼了,妘姑娘一定得尝尝。”待三人坐定,郑爽便对妘笙说道,“不知道妘姑娘是专门看李公子的呢,还是……”
妘笙笑着看了慕容皓一眼,对郑爽道:“我早闻黎阳风光,这一次是来黎阳游玩的,不想再这里遇见了李公子。我与李公子是故交,既遇见了,难免要去打扰一番。”
妘笙的话让郑小姐的心七上八下的,不是专程来访,但又是故交……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局面?小女孩怎敌得妘笙这等在宫里浮沉的人,心里想什么,那脸上便都写了出来,让妘笙在一旁偷笑不已。
“哦……”郑爽不无失意地应了一声。
“快吃吧,都凉了。”慕容皓无心看她们,只顺手给妘笙夹了一块蒸饼。妘笙只做好笑,也不再解释,只等着以后好好盘问慕容皓。
这一顿造早饭吃得有些怪异,反正除了妘笙,另两个人几乎都没有吃饱。
“李公子不是要带我去看看黎阳城吗?”妘笙似乎是故意的。慕容皓却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如此做?
郑爽却根本没想这么多,直接说道:“黎阳城没人比我更熟了,不如让我带妘姑娘去玩玩吧。”
“昨天听李公子说郑小姐是黎阳守备的掌上明珠,有郑小姐相待,真是妘笙的荣幸。”见慕容皓欲说什么,妘笙又忙接道,“其实李公子生意也颇为繁忙,有郑小姐在,李公子就不必为妘笙耗费时间了。”
郑爽看了慕容皓一眼,有些得意。“既然如此,那李公子,不如就让我代你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慕容皓皱眉不语,只是看着妘笙。妘笙安抚一笑,越发让人不知她的打算了。
“也好……”他终还是信她的。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这黎阳城可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呢。”
黎阳城真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但是妘笙却并不真正看得入眼。自离宫后,大江南北她哪里没去过,奇风异景她什么没见过?今日如此,于她不过是想要看看这位郑小姐罢了。
二人行至一处宝刹,见得游人如织,香火鼎盛。但越是在热闹地方,妘笙倒是越觉得冷清,热闹总归是别人的热闹。
“我们进去求支签吧,很灵的。”郑爽提议道。妘笙点头答应了,想着借此把那郑小姐问上一问。看她对慕容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殿上也不知供奉的是哪位菩萨,或许这天下间的菩萨大都是一个样子的,总之妘笙没有认出来那慈眉善目的雕塑是谁。随着郑爽跪下求了一支签。拿着那支签时,妘笙心里忽而顿了顿,只看着郑爽含羞带笑地去解签了。那等小女儿态,让人生出几许羡慕来。想妘笙自梁州战火失去双亲便一味报仇后来入得宫中万事小心,再到后来虽大权在握,却也未曾恣意挥霍。到一切平息眼见得幸福唾手可得却又害怕起来,离了宫去。算起来这半生竟无什么开心时候。
“妘姑娘,快来解签啊!”郑爽那签一定是上上签,她的笑容像是那迎春花一般,已经不顾严寒,忍不住早些把春消息来报。
妘笙含笑走过去,将签文递给那道士,只转身对郑爽说道:“妘笙初来黎阳,得郑小姐抬爱亲自引我一游,实在荣幸。若郑小姐不介意的话,且让妘笙借花献佛,改日请郑小姐来李府一聚。不知郑小姐可否赏脸?”
“真的?”其实郑爽与慕容皓真的并无多少交情,只是在几次诗会上见过。不过郑小姐确实对他倾心不已,兼之郑小姐性情豪爽,才做得出今日这般大胆举动。
妘笙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那边道士先生已解了签。
“这一签,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是说小姐你……”
那道士先生张大了嘴,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他有些瘦小的头颅倒在桌子上也是一声巨响,仿佛是对他生命终结的不甘与愤怒。透过那明晃晃的日光,可以看见他的后脑上正插着一根银针。
本来热闹的地方,突然出了人命案,那情形可想而知。妘笙只想把耳朵堵上不去听那些尖叫与慌乱。她站在那里,小心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郑爽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女孩,此刻吓得不轻,但好在没有昏过去。她在一阵惊呼过后,就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只是连连退了几步。
过了一会儿,差役总算赶来控制住了局面。妘笙还是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你是什么人?”带头的那人叫冯习,他走上前来盘问妘笙,转目又瞧见守备的女儿在那儿,忙又对郑爽赔笑问候道,“郑小姐受惊了。”
“他……他……”郑爽指着那道士先生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冯习皱了皱眉,道:“郑小姐受惊了,不如先请回去,这里属下会查明白的。”
妘笙吸了一口气,转身对郑爽道:“郑小姐不会是想丢下妘笙吧?”
冯习也探寻地看向郑爽。
“我……”郑爽又退了一步,这样混乱的局面她实在没遇到过。
“这人是郑小姐的朋友?”冯习问道,对于妘笙他可没那么好的脸色了。
郑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郑小姐,此人是你的朋友吗?”
“她……她不是我的朋友……她……她是……”
“我只是开个玩笑。”妘笙打断了郑爽的话,断不能牵扯出慕容皓来。“我离死者最近,官爷是要带我回去问话吧。也好,我随官爷走一趟就是。”
“这位姑娘倒是明理。”冯习招手让人带妘笙走。妘笙在这间隙走上前对郑小姐道:“请转告李公子,不可轻举妄动。”衙役容不得妘笙多说什么,推搡着就绑了她去。
冯习又对郑爽一礼,这才带着人去了。郑爽站在那里,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去寻慕容皓。
慕容皓此刻正坐在家里喝茶,他的生意从来都是让陆琣去打理的。他哪里真的会去管这些琐碎事情。
“李公子,李公子。”听见郑爽的生意,慕容皓不由皱了皱眉。
郑爽一路跑来,好不容易到了李府,也顾不得什么小姐身份,直往里闯。见了慕容皓忙说道:“妘姑娘……妘姑娘让你不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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