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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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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芳华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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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规仪制
皇后入主凤仪中宫。
皇后以下设宸、懿、端三妃,分别居于雍化宫、瑶华宫、重华宫,是为三宫。
三宫以下设有九嫔,即:贵嫔、昭仪、婕妤、瑶章、淑仪、慎仪、修媛、凝晖、容华。
九嫔以下还设有微娥、良则、才人、宝林、芳婉、御女。
三妃位分均等,无高下之分。对上可自称臣妾,对下可自称本宫。
九嫔位分有高下之分,以贵嫔为首,依次而下。对上可自称嫔妾,对下可自称本位。有一定人数限制,但雾固定设置,随帝所喜。
九嫔以下依次又设有微娥等,对上称奴婢,对下称我。散不入流,人数不限。
皇后配给不受限。
三宫于皇后配给减一等,不可着凤凰图样衣饰。
贵嫔于三宫配给减一等,余者依次递减。
三宫见皇后行福礼,九嫔见皇后行跪礼,九嫔以下见皇后行三拜之礼。
九嫔见三宫行福礼。
九嫔相见,行福礼。
九嫔以下见九嫔行跪礼。
【楔子】
春日的阳光照得人周身暖洋洋的。明如月站在窗下,闭着眼,长睫如蝶翼,微微地颤动着。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融融春日,她带着少女最美好的梦,来到了皇宫。她记得初见时,那君临天下的人为她惊艳失神的瞬间,她记得册封时,众人眼里的艳羡和嫉妒。她更记得,这深宫重重一路走来的艰险与不易。
一张开眼,重华宫巍峨的飞檐就这么直直地刺入眼,刺入心。
三宫九嫔,谁不想跻身其中?
凤仪中宫,谁不愿昂首入住?
明如月如今已经贵为九嫔之首,但是那嘴角冷冽地笑意还是表述着她的不满——瑶华宫、重华宫,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你们其中之一的主人的。哪怕是凤仪宫……
“奴才陈祥叩请明贵嫔玉安。”一个身着靛青色衣服的太监低眉顺目地请了安,接着又将一个册子举过头顶。“这是今年大选的名单,请明贵嫔过目。”
明如月看了看那册子,示意初莲接过来。自己则缓缓走到一旁坐下。
“这册子今年有几人收到?”
虽然知道今年白翊甯不可能出现在露华殿,可明如月的目光还是若有若无地望向了雍华宫。那人毕竟被封为宸妃,入主了雍华宫。虽然中宫病弱,协理后宫之权落在了得宠的明如月手里。可,那人终究在她之上啊!哪怕她并无皇上宠爱!是的,皇上是不爱她的吧,封她位份,只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吧。明如月如是想。
“回明贵嫔,今年礼部将名册拟好,已呈给皇上、太后、皇后。加上明贵嫔这一份,一共四份再无其他。”
皇后……
明如月端着茶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
“知道了。”打赏了陈祥让他下去,明如月这才接过初莲手里的册子逐一看去。
这些人都还很年轻,其中不乏容貌出众者,她们将会分享帝王的宠爱,成为这后宫中一道鲜活而残酷的风景。犹如当年的自己。
“明如月,好名字。”那君临天下的人亲自将自己拉了起来,眼中还带着尚未消退的惊艳,嘴角挂着满意的笑意。
“明家女儿养得好,这名字也取得好。朕再赐你一字,便更贴切了。”在众人艳羡和嫉妒的目光中她只听到那温润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不久之后她才知道,这声音也能让人心寒发颤。
“传朕旨意,明氏如月礼度攸娴,德蕴温柔,册婕妤位,赐号“明”。”
明明如月……明如月的心在那一刻陷落。为了那个人,从此步入深宫。
等明如月再回过神来看眼前的名单时,就觉得分外刺眼了。
阮思泠、秦怡徵、薛映雪、江妘笙、段琼儿、郁诗岚、君幕瓷……
这一个个看似娇柔文雅的名字后面,又对应着怎样的一副心肠?
明如月捏着名册,眉头渐紧……
置身听雪【第一章】
北风吹了一夜,天地间银装素裹好不漂亮。
江妘笙靠在床头,看着雪光将窗纸映得发白。远远的还能听到几声娇纵的呵斥声。那是江老爷要带着儿女们外出打猎。可是,没有江妘笙。
也许,江老爷已经忘了有这样一个女儿了吧。江妘笙如是想,也不见得悲戚。因为,她确实不是江老爷的亲生女儿。
江妘笙记得很清楚,她是在五年前的腊月初五来到江家的。从那天起,她就姓江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江家。不,准确地说是再也没有离开过江家的听雪堂。
听雪堂在江家后院靠北的位置,几乎与江家完全隔离,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有时候,真的可以听到落雪的声音。因为,真的太安静了。江妘笙被安排在这里,这并不是说江老爷不喜欢她,只是——
“妘笙。”江老爷走了进来,未解的披风上几朵雪花在进屋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有些东西注定与温暖无缘,有些人也一样。在江妘笙的记忆里江老爷从来都没笑过,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畏惧。
“江伯伯。”江妘笙安静地站了起来。
江老爷点了点头,自己在面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示意江妘笙也坐下。
江妘笙知道他有话要说,便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等着江老爷开口。
“妘笙,你来江家已经五年了。可还记得你为什么来?”
“笙从未忘记。”
江老爷张了张口,却是叹息一声。很轻,却带着沧桑的意味。
“谋事在人……记住,你是我的女儿。你,叫江妘笙。至于其他的,我也就帮不上你了。”
江妘笙顿了顿才应道:“是,父亲。其实父亲已经帮了妘笙很多了。若没有父亲,只怕五年前妘笙就已不在人世了。若没有父亲,妘笙又怎能进宫!”
江老爷摆了摆手:“这其间我也有私心。我不愿云深进宫才会让你顶替她。
“这正是妘笙求也求不来的机会。父亲不必愧疚。这些年父亲延请名师教授妘笙各种学问,父亲也要相信妘笙。”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那是后宫……实在险恶……”
“女儿知道。”
江老爷看着江妘笙,知道一切已无从改变。他缓缓站了起来。
“宫里已传出旨意,等三月开春就广选御女,以充后宫。你好生准备吧。”
江妘笙点了点头。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江老爷便不再停留。外面的雪似乎又大了一些。江老爷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心态步入了风雪之中。
就在与江妘笙对视的那一刻,江老爷想,也许她是该进宫去的吧。笙者;十三簧象凤之身也。她的父母在给她起名字时并无此意。但谁能敌得过宿命的安排呢?
江妘笙目送江老爷离去,而后就一直站着,直到身子支撑不住才惶然落座。
终于……
江妘笙在心里发出冗长的叹息声,而后命人取来骑装,匆匆梳洗一番就出门去了。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踏出听雪堂。她要去完成一场祭奠。她告诉自己,一切即将开始。
雪已经住了,大路上一片泥泞。看来今天出行的人很多。
江妘笙策马远离了大道,眼前是越来越干净的天地。在一片荒原上,江妘笙放缓了马缰,由着马儿自己踱步。她坐在马上,背挺得很直。
“父亲、母亲,女儿就要进宫去了。女儿知道,你们必定不会高兴。可是女儿不会回头,这世事也容不得女儿回头。”江妘笙闭上眼,可眼里干涩地发疼,并无泪下。只是左眼那颗坠泪痣,盈盈地,让人觉得悲伤。
“请保佑女儿吧。我已不敢祈求你们的宽恕,只希望你们将最后一点怜悯赐予女儿……”
江妘笙还想说什么。她有太多的话,憋在心里太久。可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时,一大队人马冲入了荒原。他们正在追赶一只体型巨大的獐子。江妘笙原想让开,但自己的坐骑只是普通的家马,此时受了惊吓扬起前蹄就将江妘笙摔了下来。
那一群人有一大半看都没看江妘笙就直接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泥水溅了她一脸一身。
“你没受伤吧?”轻松而略带慵懒的口吻,声音的主人望着还在做着最后挣扎的猎物,他的目光玩味,却不急迫。当他再回头去看江妘笙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停下来是对的。因为江妘笙比那猎物要有趣得多。
江妘笙知道有人停在了自己身边,但她没有马上回头,也没有马上回答那人的问题。相反的,她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在一片未被践踏的白雪前停了下来。她低下身,掬了一捧雪仔细地擦了擦脸。待略收拾后才答道:“多谢公子关心,笙无碍。”
这并不是江妘笙有意作怪,只是在这些年的教育中,陋颜无以见君面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这些年江妘笙不断地告诉自己,要改变,要成为能在后宫生存的女人。所以,这在她只不过是一个习惯罢了。
但落在慕容瞮眼里却是有趣异常。他策马过去,想要问问她为何这么做,却在容颜展现的瞬间,失去了言语。
慕容瞮见过的美人无数,其中不乏艳惊四座,一顾倾城的人。但,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女子呢。
她就那样随意地站着,衣衫还有些狼狈。可在这茫茫旷野中,慕容瞮忽然就看不见了其他。后来的后来慕容瞮曾回想,也许江妘笙并没有美到让人见之忘言的地步,只是因为她就是自己该遇见的那个人,所以才会惊艳至此吧。
这苍天以下,总会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去遇见的。那也许是三世的因果,也许是一生的眷恋,也许,只不过是尘世间一段缘分的借口。
“小姐受惊了。”慕容瞮翻身下马,带着一种好奇但不冒进的态度问道,“风雪之期,小姐怎独自一人流连旷野?”
“瑞雪以兆,笙来此一观。”江妘笙后退了半步。不是不害怕的,此刻,若这人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是无法反抗的。
慕容瞮笑了笑:“天色不早,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这句话说出后慕容瞮看到江妘笙松了一口气,他接着道:“小姐的马没了,不如就用我的吧,也算给小姐赔礼了。”
江妘笙保持了沉默。就目前的情况看,她确实需要一匹马。
但是当她看到慕容瞮的马的时候就摇头拒绝了。她虽非相马名家,但也知道那马不再千金之下。
“公子盛情,笙愧不敢收。”江妘笙顿了顿,看着慕容瞮,“公子若真想赔礼,便请随意给笙一匹马吧。”
“那些马配不上小姐。”慕容瞮不容拒绝地把缰绳塞到江妘笙手里,“小姐不必担心,若是想还我,回家后放了它,它自己能回来。”
江妘笙睁大了眼,看了看马,又看了看慕容瞮,最后点了点头。
“那,笙就不多打扰了……”
慕容瞮笑了笑,退开一步,让江妘笙上马。他并不急于知道她是谁,他不想拘束她。反正想要知道,迟早会知道的。他有这个自信。
江妘笙没有回头,面对着慕容瞮,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那人明明是那么随意地笑着,却有着睥睨天下的感觉。江妘笙快速地打马,想要借着寒冷的风,吹散心头的不平静。
自己势必会进宫的,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三月,草长莺飞,春回大地。
江妘笙坐着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离开了江家,谁也没有惊动。江老爷来到听雪堂的时候只剩了空落落的院子,一如自己空落落的心。
这五年中,江老爷见江妘笙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十次。江老爷记得五年前那个风雪之夜,一个瘦弱不堪的小女孩,愣是拦下了他的轿子。看样子她应该是等了很久才等到这样一个机会。真是不敢想象,那样一个随时会到下的人,能在风雪中等来这样一个机会。江老爷见到她的第一眼,心里也是空了一空,无关任何情绪,只是一片空白。空白过后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但五年后,他又不得不再次放掉她。江老爷知道,再也没有喜悦会随着这“空”到来了。
乌金坠落,远远的看去,洞开的宫门连同那暗红色的宫墙,就像是一只狰狞的巨兽,要把人一口吞下去。
江妘笙下了车,排在长长的御女队伍里,缓缓地,一步步地,走向这只巨兽。当跨过宫门的那一刻,她抬起头,看到了威仪的,连绵无尽的宫殿。哪怕做好了准备要来这里,却还是在这一刻被它的威严和壮丽震慑。它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已让人从心底发出了恐惧和叹服——这是皇宫啊!!!。。
御女五年一选,官家女子,十三以上,十七以下,皆在参选之列。
一个太监吊着嗓子将名册上的人一一核对,然后分派住处。江妘笙来到分派的房间时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她抱着小小的包袱出现在门口时,三道目光不约而同地聚了过来。江妘笙的心微微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撑着笑,分别向三个人点了点头。
一个身着湖蓝色织锦云纹窄袖衫的女子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了。坐在西边的女子含笑走了过来,携了江妘笙进去。
“我叫郁诗岚,你呢?”那女子眉眼带笑,语气亲切。应该是好相处的吧。
“我叫江妘笙。”江妘笙答了,但并不愿多说什么。她早已知道,多说多错。
“我叫段琼儿。”一个怯怯地声音传了过来。是那个穿着红绫小袄的女孩。看样子,应该是只有十三吧。怯怯的,带着几分娇憨和天真。
江妘笙向她点了点头。
“那是阮思泠阮姐姐。”郁诗岚指着那湖蓝色衣衫的女子说道。
江妘笙便叫了一声阮姐姐。
阮思泠“嗯”了一声,头也没回。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郁诗岚笑了笑,忙岔了开去,帮着江妘笙收拾。段琼儿也过来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略一整理也就罢了。
当晚,江妘笙久久不能入眠。她知道,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人。来到这宫里,富贵荣华唾手可得,可脚下确是虚浮的,就像是坠入了云端。
段琼儿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辗转反侧。郁诗岚的帐子里同自己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连睡后匀称的呼吸声也没有,可见也是醒着的。阮思泠则一把掀开了帐子站在窗边发呆。
大约寅时江妘笙才朦朦胧胧地睡去,但没一会儿就被人叫了起来。
卯时初刻,宓秀宫北。
江妘笙和一干人等站在一排阴暗暗的屋子前等待着初选。
所谓初选,就是由宫里的老人挨个儿验身,去除体有异味,身有残疾,面相不宜的。
“江氏妘笙——入内。”听到自己的名字,江妘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太监头也没抬就直接领着她朝一个房走去,江妘笙紧走了两步才跟上。
“请。”那太监停下步子,让到一边。
江妘笙抿了抿唇,低头走了进去。
屋子是密封的,里面的光源来自于桌上的蜡烛。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嬷嬷见江妘笙进来后,就指了指一旁的小塌。
“把衣服都脱了。”
江妘笙的头更低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尽量快地脱下衣服。但她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那老嬷嬷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妘笙,这些她已见得多了。
终于,衣衫褪尽,站在那里,像一件物品一样被人打量,连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放过。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害怕、忍不住……羞耻……
“好了。”
如同一声赦令,江妘笙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当最后一个衣结打好时,她的心才平静了一点。
出来的时候刚才那名太监又带着她到一边的册子上记录了名字。看着那册子上一个个娟秀清丽的名字,江妘笙忍不住想,以后,这些人,包括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回到住所的时候却只见段琼儿一人在院子里。
“琼儿。”江妘笙唤了一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阮姐姐和诗岚呢?”
“哦……江姐姐。”段琼儿应了一声,转过身来答道,“阮姐姐和郁姐姐都出去了。”段琼儿的声音较小,怯怯的样子,很是招人怜爱
出去了?这个时候出去想必是去打听消息去了吧。不过还有心情去打听,想来都留下来了吧。
“江姐姐。”段琼儿出声打断了江妘笙的思绪,“你说,她们这都是要做什么呀。我来的时候娘告诉我说这里规矩大,凡事要听人安排。要我小心说话,别招人烦。可……”段琼儿咬了咬下唇,在阳光下,一张小脸变得红扑扑的。“可他们干嘛要我们脱衣服啊。”好半天段琼儿才把话说完。说完后脸就更红了。
看着她的样子,江妘笙心里一阵怜惜。是啊,为什么还要践踏这所剩无几的尊严呢?我们诚惶诚恐的来道皇宫,匍匐在它脚下,可它还不满意。它想出无数恶毒又堂而皇之的法子,榨尽我们所有的尊严和逆反,让我们成为它想要的样子,百依百顺。
江妘笙走过去拍了拍段琼儿的头,温言说道:“只是规矩,照做就是了。以后……不会再有了。”后面的话说得很不确定。因为她知道,在这宫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傍晚时分郁诗岚和阮思泠才接连回来。阮思泠说不想吃饭,就直接去了藏书阁。她似乎极不愿意和人呆在一起。郁诗岚却饶有兴致地同江妘笙和段琼儿分享了她今天的见闻。
“什么,沈小姐不是完璧之身?”段琼儿张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听到这个消息,连江妘笙也停下了筷子。
送女进宫,得沐皇恩,是她们的父亲作为臣子的极大荣耀。而送一个非完璧之身的女儿入宫又意味着什么?
“所以啊,我说沈大人这官算是做到头了。”郁诗岚盛了一碗汤,“不过说起来,那沈小姐也还颇有几分姿色,若是通过了,日后只怕……”郁诗岚隐了后面的话,却拿眼打量着江妘笙。
“后宫中从来不少娇艳的花。即使少了一朵,还有十朵,百朵……顾好自己才是。”江妘笙说完后又埋头吃饭,不再多言。
郁诗岚咀嚼着她的话,一时有些出神。
其实有一刻,江妘笙是羡慕那位沈小姐的。因为她不必进宫,不必在九重宫阙里蹉跎一辈子。可自己呢?自己又何尝不是可以不进来的?但……
接下来的几天都无甚事做,只是彼此都有了初步的了解罢了。
江妘笙并无心思去探究别人,至少现在还没有。若要探究也要等到殿选后,那时候留下来的人才值得去探究。江妘笙现在只知道,阮思泠是一品大员之女,段琼儿是七品知县的幼女。郁诗岚则是江淮盐道使的女儿。从郁诗岚处也得知,此次殿选是由皇上、太后、皇后和明贵嫔一同主持的。而比明贵嫔位高的宸妃却没有参加。
在江家时已有耳闻,明贵嫔是皇上南巡时带回的女子,是江南首富明知年的女儿。生的貌美异常,皇上带回宫中后就直接册了婕妤位份。而如今她已是贵为九嫔之首。可见除了美貌外,她还聪明。江妘笙坐在椅子上梳理着对于这个更皇宫的肤浅的了解。
宫阙九重【第二章】
十日后,露华殿选。
一大早江妘笙就见着同屋之人皆在忙着梳妆打扮。
“江姐姐你也快些梳妆吧。”段琼儿打着结子对江妘笙说道。
“这不是还早吗?”
“还早?姐姐真是,配衣裳、描妆容,我可还嫌时间不够呢。”郁诗岚一笑,接到,“不过姐姐这般容貌,自是不愁的了。”
听得这般,江妘笙还未说什么就听见阮思泠一声冷哼。江妘笙看了阮思泠一眼,走到郁诗岚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帮她梳理起头发来。
“姐姐,我是真心的,没别的意思……”郁诗岚小声地说道。
“我知道。”
江妘笙在心里叹了一句,你虽无心,可落在谁耳里都不好听啊!
一时毕了,众人都来到露华殿外等候。
静,压抑至极。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时间忽然变得很浓稠,每个人都在这里面焦灼不堪。
江妘笙背对着众人,想要逃离这种压抑。三月的皇宫早已是一片姹紫嫣红了,可现在,无论多美的景致都入不了眼了。江妘笙的心弦紧绷,这一刻,她想要退缩。这是皇宫啊,那成片的、巍峨的宫殿注定要将人的年华无情吞噬。那苛刻的、无情的宫规礼仪早已习惯了顺从,容不得人反抗。真的,真的要在这里渡过一生吗?只是为了——
“宣,江氏妘笙进殿——”
“ ”的一声,如同瓷器碎裂一般。江妘笙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的呼吸。
五年的心血不能白费,父母灵前的誓言不容儿戏!
抿紧了唇,也许,没有选择才是最好的选择吧。江妘笙终于坚定地向着露华殿迈出了步子。
“臣女江氏妘笙给皇上、太后、皇后、明贵嫔请安。”如仪跪拜行礼。
隔着一道描花水晶穿珠帘,江妘笙看不清帘子后的动静,只能静静地等着。
“免——”太监拉长了声调传出话来。
自又是一番叩谢后才站了起来。刚一站好就听见帘子后就传出一阵咳嗽声。
“梓童?”关切之声溢于言表。
江妘笙屏气静息,不敢有丝毫动作。待那咳嗽声停,一个轻柔如水的声音缓缓响起:“陛下,臣妾无碍,继续吧。”
“娘娘,这已经是第一百一十四个了,娘娘保重身体啊!”
哦,原来我已经是第一百一十四个了,不知这一届共有多少人。因为走神,江妘笙并未太注意那声音,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女子。
“都已过半了……”皇后的声音再度响起,缓缓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那今日就到这里吧……母后也乏了。明日再选吧。”
看来传言是真的。皇后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但帝后情深,皇上一直都待皇后很好。
太后并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在皇上掌权后就一直安居后宫。除了一些必要的典礼外一般很少能见到她。此刻她自然没有别的话。
“那……这一个?”那年轻女子的声音让江妘笙的心都悬了起来。此人想来是明贵嫔吧。
江妘笙垂着目,不敢正视,只听得一阵珠帘响动。似乎有人掀起了帘子看了看又放了下来。
“臣妾看此女倒是不错。”
“那便留吧。”皇上的心思显然已不再选秀上了,他急急地答复了皇后。只是希望皇后早些去休息。
“江氏妘笙,留——”
江妘笙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叩谢。待出得殿外,才发现冷汗已湿透了背心。
若是如常的挑选江妘笙不至如此,只是方才的情况,若不是皇后那句话,只怕自己已被随意地丢弃了吧。
珠帘掀起的那一刻,皇后眼中的自己又是怎样的?
殿选后留下的女子虽还未正是册封位份,但已有别于未殿选的女子,所以江妘笙并未回到原来的住所,而是被太监引到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她的东西随后也被人取了来。
“江姑娘。”刻意压低的声音让江妘笙有一丝迟疑,但想了想还是打开门来。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宫人,约莫二十多岁,看穿着,品级应该不低。江妘笙眼带疑惑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这么晚了!
“皇后娘娘有请。江姑娘速随我来。”
皇后?!
“不知娘娘深夜召见,所谓何事?”江妘笙说着向外望了望。夜已深了,早已无人。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那宫人见江妘笙不放心,便又接到,“奴婢素眉,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婢。此刻宣召正是为了避人。若是……若是奴婢有心要害姑娘,也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江妘笙看着素眉,缓缓地点了点头。
凤仪宫,采薇殿。
那些江南进贡的丝幔在烛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屋里的陈设不多,但古朴精致,有一种不彰显的贵气。
皇后斜躺在小塌上,似乎睡着了。她的皮肤呈一种病态的苍白,整个人宛如易碎的琉璃。
苍白、精致、冰冷。
这是江妘笙看到皇后的第一眼脑子里冒出的词语。
她还来不及移开眼,皇后便已张开了眼,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江妘笙轻呼了一声,忙跪下道:“臣女该死,望娘娘恕罪。”
皇后扶着素眉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又亲自扶起了江妘笙。她走的并不快,但绝不会让人觉得是故意拖沓。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雅、从容。
皇后含笑看着江妘笙:“不必慌张。深夜招你来,想必很奇怪吧。”
江妘笙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皇后笑了笑,自顾走到一旁坐下。她并没有叫江妘笙也坐下。因为她知道,让江妘笙坐下,这样反而会让两人都不舒服。不在其位,不行其事。一旦越位了,就会让人觉得别扭。
“今日殿选,你是本宫所见最满意的一个。”
江妘笙低了低头,恰当地表示了自己的惶恐之意。
“宫中美艳者当属明贵嫔,机智者当是宸妃。而本宫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不过是依着陛下的几分怜爱罢了。只是本宫这身子……”皇后叹了一声,透着无奈,“想来你也知道……这些年,是越发差了……”
江妘笙一直低着头,皇后深夜宣召自然不会找自己来闲聊。
“这一届的御女都很不错。你,并不是其中最出众的。”
“是。”
“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那时候掀起帘子一看,不知怎的,本宫就很喜欢你……也许是掀起帘子看的清楚些吧……”
“娘娘垂爱,臣女惶恐。”江妘笙又跪了下去,“臣女初入宫中,无依无靠,得娘娘垂爱,实在让臣女……”后面的话自不必说,也是江妘笙羞于启齿。这一刻江妘笙才发现,原来知道是一回事,自己做起来又是一回事。那些在听雪堂中所学的,究竟能帮到自己多少?
“本宫只是希望像江姑娘这样明事理的人,能在宫里顺遂些罢了。天色不早,你回去吧。”皇后的语气依然轻柔,但此刻落在江妘笙耳朵里,却也是犹如雷霆。
是啊,能在宫中生存的皇后,怎会如表面一般柔弱不堪。宫中美艳者有之,机智者有之,可帝王的怜爱还是落在了皇后身上。而她的邀请,自己怎能拒绝?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何处入了她的眼。但这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至少现在看来并没有多大的坏处。
待江妘笙退离后素眉奉上了一杯安神茶。
“娘娘……这,是不是太急了?”
皇后纤细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杯子。
“素眉,我的身子还能撑多久?呵……我等不起了……”
“可是若真如娘娘所言,此女……为何不尽早除去,反而娘娘还要提携她?”
“提携吗?”皇后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而锐利的弧度。
这宫中哪有这么简单啊……
自皇后宫中回来,江妘笙反而安下了心来。迟早都要投靠一个人来作为宫中的依靠,皇后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当然,江妘笙不会天真到以为真有什么缘分。这宫里有的,只是利益。
第二天,春寒突至。江妘笙裹了裹衣裳,想着这毕竟是春天了,不会冷到哪儿去。却不想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到了第五日,竟下起了雪珠儿。这一日正好是册封的日子。
江妘笙看着送来的衣裳,心想,这才叫人算不如天算呢!
送来的是一套水红色的云纹宫缎夹袄,配着蝴蝶穿花百褶裙,搭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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