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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扬尘-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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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张青岚一本正经,说的话意有所指,抿了抿唇,很多事地追问:“你要睡觉了吗?”
  紧闭双眼的男人闻言额间青筋一跳,抬眸睨了张青岚一眼,沉默片刻,终是黑着脸伸出手,直接覆在了青年的眼皮上,哑着嗓子教训他:“闭嘴。”
  眼前忽然重新变得空茫而黑暗,张青岚眨眨眼,轻轻地“哦”了一声。
  感受到掌心之间睫毛轻扫的微痒触感,敖战心里低嗤一声……却是到底没有发作。
  没了青年的喋喋不休,屋子里重归宁静。
  两人相拥而眠。
  ……就在这时,原本乖乖窝在敖战怀中的青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原本微阖的眼皮忽然抬起,在黑暗之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趁着敖战还未觉察,张青岚将那身上的翠虹丝被往上又拉了拉,直到盖过自己的小半张脸时才停下。
  悄悄从自己里衣内袋中掏出那块乌黑发亮的水晶石,青年摸索着,在被褥里轻轻捉住了男人垂在身侧的左手。
  敖战只以为他又在撒娇,反手握住青年细瘦的手腕,把人往外推了推。
  趁着这一瞬间,张青岚抓住机会,眼疾手快地将那石块往龙王的小臂内侧贴了贴——却发现本来应该点亮第四块光斑的试情石又变成了原状。
  孤零零的三块亮色符文只闪烁了一瞬,映亮了被窝里面青年微微瞪大了双眸的一张脸。
  下一秒,原本盖在头顶用作障眼的那床翠虹丝被却是被人一把掀开。新鲜冰凉的空气从外界倒灌进来,驱赶了原本的闷热窒息。
  “你到底在做什么?”
  敖战颇为不耐地低头,刚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张薄薄的信纸却是随着被褥的动作而扬起——
  又飘飘悠悠地落下、轻轻地,横躺在两人之间的空隙。
  张青岚早就将那试情石藏了个彻底,如今敖战能够看到的画面,不过是他双手攥着男人的腕骨不松,低着头窝在对方胸膛处罢了。
  青年满脸无辜,一副装出来的困倦模样,眼角处甚至因为呵欠而挤出两滴晶莹的泪。很小声地反驳:“我没做什么。”
  目光却是控制不住地朝着那一小封信函投射过去。
  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只见那一看便是被人随手拆开的信函上印着一朵妖娆海棠,被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耀,鲜红的线条光华流转,格外惹眼。
  不止如此,其上弥留着的丝毫清香被张青岚捕捉……一股熟悉却拙劣的模仿感顿时袭上心头。
  原本还算冷静的青年顿时瞪大双眼,并未多想什么,便直接跪坐起来,伸出手,俯身去抓那信函。
  却不料异变陡生——原本只是冷眼旁观的男人抢先一步,竟是直接一把攥起了那薄薄的纸张,扬起手臂,冷笑着将信函直直扔到了床外。
  青年往前跪爬几步,目光直勾勾地黏在那张纸片上,似乎是想要将信函抓住,却被男人一把捏住细瘦腕骨,直接拦腰抓回怀里。
  等到被死死禁锢在敖战的怀抱之中,张青岚这才回过神,反应过来了自己方才的失态。
  一种失控感带来的躁郁袭上心头,敖战面色阴沉,偏过头去轻咬怀中人的耳侧。
  这个凡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张青岚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进了龙王府,便意味着他再也没有资格拥有自由与秘密,哪怕是背地里做了同敖战一件不相关的事情,都算是逃离与背叛。
  病态的控制欲在心头肆虐,敖战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口中的力道,啃咬着青年耳侧的力道愈重。
  从耳垂处传来的刺痛感很快就令张青岚忍受不住,轻轻痛呼出声。
  敖战眉头紧皱,面色郁郁,叼着青年耳垂并未松口,根本不给对方找借口的机会和时间:“你到底在背着我调查什么?”
  青年垂着头,脖颈处露出一片光洁的皮肤,讷讷地张了张嘴,说话含混,妄图蒙混过关:“……没什么。”
  将那渗出的血滴轻轻舔掉,敖战抬手,缓缓摩挲着对方的后颈。
  “那是一封请帖,”男人恩赐一般地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如同恶鬼:“想去?”
  “可以。”
  作者有话说:
  感谢狐西狸没有春天、风泠子、阿资跑啊跑三个小朋友的投喂,谢谢支持!


第十八章 
  次日清晨,王管家得了敖战的吩咐,带领几个侍女在库房之中站成一排,手中分别端着一块桃木托盘,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宝物礼品之中挑挑拣拣。
  库房是整座王府之中除了敖战的起居室之外第二大的屋舍,里面层层叠叠地堆积着这些年来敖战亲自收集的宝贝,以及那些试图同敖家交好的商贾政客在逢年过节之时遣人送来的礼物。
  整座库房本身便雕梁画栋、气势磅礴,即便只是青砖铺地,上边堆叠着的真金白银天财异宝也为其镀了一层注定不凡的珠光宝气。
  屋子中间最为显眼的是一尊疾雷仙石,大约有一人来高,断面平滑齐整,光可鉴人。那墨色仙石旁边则是一套金黄战甲,盔甲之上镶嵌血红妖砂,在日光之下一层血煞之气沉浮流转。
  就连角落的一坛普通石缸之中,蓄的都是天山雪水,其中蕴养了洗髓圣莲,莲花花苞洁白清透如冰晶,安静地漂浮在水面上,偶有几声露水凝结掉落之声,却又很快消散。
  跟这般天材异宝相比,那周围的一圈珊瑚水晶,翠玉白菜,金丝琥珀便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王管家站在侍女的正前方,脸上的皱纹蜷缩成一团,花白胡须微微颤抖。一双本就不算太大的绿豆眼半眯起来,视线来回扫荡着掌心之中的一方宣纸,一时无言:“……”
  只见那宣纸洁白,上头的簪花小楷倒是写得齐整,前前后后列了数十样需要王管家带人从库房之中取出来的物事——
  例如什么绢纱金丝绣花长裙一条,牡丹纹绣上裳一件,翠纹织锦羽锻罩衣两套,还有镂空飞凤的步摇,翡翠嵌玉的琉璃镯,象牙白如意簪三根,猫眼石掐丝耳坠五对,珍珠桃花粉一方,岭南石黛一盒。
  ……林林总总,杂七杂八,却都无一例外是些凡间女子打扮用的饰物。
  王管家眼巴巴地望着那张不过巴掌大的雪白宣纸,如鲠在喉。
  一群刚刚成精没多久的蚌精站在老管家身后,见状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个的头皆埋得极低,战战兢兢地捧着手中的空托盘,笔直地站成一排。
  最终还是垂眸叹气,王管家摇摇头,收了手中的宣纸。按照那清单上的吩咐,亲自走向那座堆积的宝山,在其中挑挑拣拣。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将所有的饰物衣裙备齐,一一陈列在桃木托盘之中。
  侍女面色恭敬,鱼贯而出,迈着碎步整齐地来到龙王大人起居室的外室门口。
  金黄的纱幔层叠宴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提神的丹药香气。因为纱帐的遮掩,站在外室的一行人并不能看清其中景色。
  只有一个端坐着的男人的黝黑剪影,映在那轻薄堆叠的幔帐之上,影影绰绰,十分飘渺。
  王管家站定在落地莲花灯盏旁,双手合拢在前胸,恭敬地朝着敖战行礼。老人双目低垂,颔首盯着地面砖石上的鎏金接缝,丝毫不敢逾越。
  “老爷,”王管家苍老沙哑的嗓音在外室内回响:“您要的东西已经备齐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满是金光闪耀的层层纱帐被来自窗外的一缕清风吹拂扬起,刹那间,帐幔之后竟是显现出一截裸//露在锦被之外皓白细瘦的手腕。
  无意间捕捉到这一幕的老管家瞳孔紧缩,顿时头埋得更低,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差点撞上一名捧着纱裙的侍女。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粘稠凝滞。
  大妖的威压灵力如同海水倒灌,不过片刻,无边的压力便如大山一般直直坠下,令室内其他的精怪纷纷胸口一窒,差点就立地化作原形。
  死一般的寂静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老人后背的衣料被冷汗浸湿,龙王大人才仿佛施恩一般,坐在那金色纱帐之后沉声道:“都退下吧。”
  满头白发,面容似乎更加苍老的王管家这才长舒一口气,领着一群差点支撑不住的小妖怪逃命似的离开了敖战的起居室。
  只留下十几个盛满华美衣料饰品的桃木托盘,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白玉地面之上。不多时,那些个桃木托盘便浮空而起,一个接一个地越过纱幔屏障,飞向了内室。
  纱帐之后。
  半裸着上身的男人端坐在床沿处,一头墨色长发散落在后背,沿着流畅的肌肉线条蜿蜒向下,手边还胡乱攒着一条火红的金丝绢纱长裙。
  几块空荡的桃木托盘零散地堆积在床脚,其中原本盛着的饰物衣裙被早早取出,随意地扔在床面上。
  敖战侧身,眼尾余光撇到床上处在昏睡之中的青年,眼神微黯。
  千年玉蚕吐丝织造而成的锦被入手触感温润,如今却只是松散地搭靠在青年的腰背之间,遮掩不住那一身暧昧的青紫痕迹。
  张青岚被折腾了整晚,如今头脑昏沉,四肢无力。整个人昏睡着,陷入到空茫的梦境之中无法抽离,修长的指骨紧攥着酸凉爽滑的被面久久不松,关节处都泛了白。
  眼底下一片淡青,青年下意识地咬着嘴唇,眉头微蹙,一副就连睡都睡不安稳的模样。
  敖战在一旁盯了片刻,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想伸手,便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张青岚的手腕——竟是将人直接从床面上拖了起来。
  手腕处传来的一阵冰凉刺痛终于唤醒了青年混沌的神思。
  张青岚整个人单薄如木偶,被敖战牵引着半坐起身,动作僵硬地呆在原地,低垂着脑袋,乌黑柔顺的发丝垂下来,一缕一缕地从肩膀后滑到脸侧。
  不等清醒,一张湿淋淋的帕子便被人扔到脸上,冰凉的水珠一激,这才赶走了张青岚浑身上下的瞌睡劲。
  青年抬手,慢吞吞地将那张沾满凉水的锦帕拿下来。晶莹寒凉的水珠沿着侧脸的轮廓慢慢滑下来,顺着脖颈,最终落入那满是吻痕的锁骨处。
  张青岚低下头,伸出食指指尖戳了戳手里的帕子,缓缓眨眼。复而抬头,望着那站在床边,正居高临下望着他的男人,老老实实地喊了声:“老爷。”
  话音未落,眼前却是被一层红纱全然遮蔽了视线,变成朦胧隐约一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吃不饱的大火腿,可爱的椰子,狐西狸没有春天三位小天使的投喂,感谢支持! 不好意思今天写的少了点,明天让岚岚穿女装?


第十九章 
  车厢之中,通体雪白的香炉内静静燃烧着凝神静气的上清丹。丹药的浅香逐渐弥漫开来,充斥着并不算狭窄的空间。
  与凡间马车不同,整辆车飞速向前,车厢之内却感受不到点颠簸。若是此时有旁人在场,便能看见那滚滚车轮被阵阵云雾裹挟,腾空而起。
  车厢一丈见方,底下严丝合缝地铺着虎皮软垫,软垫上则陈设着一方沉木茶几,茶几约半人高,之后才是供人乘坐的车席。
  敖战坐于其上,身着墨色窄袖劲装。衣袍之上暗纹光华流转,袖口处用银白丝线绣着松鹤花纹,腰间佩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穗子垂在衣摆旁。
  车厢之内极静,只有上清丹被无根火燃烧时偶尔发出来的几道毕剥声。
  张青岚跪坐在虎皮毛毯之上,耳边传来阵阵香炉之中的响动,却是被人捏着下巴,半强迫地抬眸,同面前面色沉沉的男人两厢对视。
  只见那半跪的美人身上穿着昨日才从库房之中取出的绢纱金丝绣花长裙,本就精致清秀的一张脸涂了脂粉,两颊浮着淡淡绯色。
  长发被盘成简单的发髻,露出底下一截皓白的脖颈。一袭红衣,裙摆描金绣银,略施粉黛,唇角的口脂艳红,眉间点着一道莲花印。两侧小而浑圆的耳垂之上夹了嵌玉的金耳坠,正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微微摇晃。
  美人整个倚靠在敖战腿边,柔若无骨,双手搭在男人的膝盖上,仰着脖子,凤目微垂,艳红的薄唇轻抿,风情无限。
  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鸦羽,随着眼波流转而微微颤动,在眼睑处扑下一小片阴影。
  男人居高临下,左手拇指在对方丰润艳红的下唇处不经意地蹭过,在嘴角留下一道轻而薄的痕迹。右手执了眉笔,沾着青黛眉粉,正在眼前人的眉尾处仔细地描。
  敖战的掌心冰凉,寒凉之气顺着两人相触的一块皮肤透过去,激得张青岚呼吸一滞。
  画眉的动作倒是一丝不苟,男人执笔的手极稳,如同在画卷之上勾勒丹青,细而微地描摹着每一处细节。
  男人手上动作未停,勾着底下青年的下巴,沉声道:“说吧,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张青岚闻言愣了愣神,下意识地想要去护着藏在袖子里的试情石,却是在片刻之后硬生生地停住了动作……细思索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同请帖有关的事情。
  思及此处,青年这才悄悄放松些许。
  昨夜他之所以会有那样逾越的反应,不过是因为看到了请贴上印在角落处的那朵海棠花。
  海棠花印的样式简单,貌似只是由草草几笔勾勒而成,边缘粗糙,图案更是混沌纠缠,很是简陋。
  可是只有张青岚自己知道,这海棠花印他早在几日之前、于一座破旧宅院的门板上便见过。一笔一划,竟是分毫不差。
  会一路跟着罗盘来到这座破旧的宅院,完全是因为那几颗略显异样的海棠果。
  但也就是在同一天晚上,张青岚发现那些奇奇怪怪的果子实在是跟敖战八竿子打不着——和敖战无关的事,自然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
  直到昨日,张青岚看到那封信函,上面的花纹重新出现在眼前,又是经了敖战的手……事有蹊跷,这才急着想要弄清楚原委。
  张青岚摇摇头,照实道:“没有。”
  换来敖战一声冷笑。
  男人松开手,将眉笔随意地扔到一旁。随即俯身,拦腰把人搂着横抱进怀里,低头盯着青年唇角的一抹艳红不语。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等到张青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伸出手,搭住了男人的肩膀。
  女子的衣裙相当繁琐复杂,束缚手脚,鬓边的金步摇也因为动作而晃动,翡翠白玉相撞,发出清越的叮当声。
  这么个温香软玉在怀,敖战倒是冷漠面色不改。右手顺着裙摆的空隙、沿着怀中美人的小腿往上一路抚摸,揉捏着细腻软滑的皮肤,兀自给青年定了罪:
  “撒谎。”
  敖战体温不似常人,寒凉指尖滑过张青岚的腿根,激起一片颤栗。
  张青岚眼中瞬间因此覆上一层水雾,敏感得咬住了下唇,却是被男人指腹处的老茧刺激得闷哼出声:“唔。”
  “我…”绵延如海浪一般的刺激并未停息,张青岚松了手,转而揪住了敖战的衣摆:“我…不是……”呜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被放开的时候,青年整个人控制不住地跪坐在地毯上,眼尾泛着红,眼底一片水光潋滟。
  敖战好整以暇地坐在车席正中,抬手理了理自己被弄皱的衣摆,这才伸出手,指尖蹭过对方的眼尾,带下来一颗泪珠。
  “行了,”想到那信函上同之前如出一辙的灰雾,敖战皱了皱眉:“编不出来就别找借口了。”
  又抬手给人喂了一瓷杯茶水,盯着张青岚把嘴角的水渍舔干净,向来喜怒无常的龙王大人这才暂时消停。
  令马车加速的法术有限制,因此距离到达目的地还需要些时辰。
  没了逗弄小宠物的兴致,敖战随手从车厢内置的木匣之中取出半卷残简,漫不经心地读了起来。
  比起敖战的兴致缺缺,张青岚倒是乐得轻松。
  半撑着趴在茶几上面,趁着敖战读书,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块巴掌大的镜子,颇为新奇地瞧着里面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
  这些只有女子才会做的打扮,其实是清晨敖战吩咐他换上的,甚至还找来几个贴身服侍的侍女,专门为他束发梳妆。
  东海龙王向来说一不二,之前答应了要带青年赴宴,条件便是扮作女子一同出发。
  侍女一边给张青岚的脸上抹着胭脂口红,一边盯着龙王两束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瑟瑟发抖。待到将最后一个簪子别在发髻之间,下一秒钟几个人便跑了个没影。
  梳妆之后张青岚便被敖战带上了马车……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算是初次从镜子里面看到作女子打扮的自己。
  那镜子圆润窄小,一次只能映出来半张脸。眉间的莲花印闪闪发光,耳边的珠玉耳坠更是华贵大气。
  张青岚眨眨眼,那镜子里的倒影也眨眼,有了脂粉的修饰,竟是在原本寡淡清冷的眉目之间硬生生地透出一股媚气。
  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面自己酡红的脸颊,张青岚眼神幽幽。
  随即伸出手,胡乱抹了一把嘴唇上涂着的东西,悄悄蹭在裙摆之间,面上还要装作无事发生,淡定自若。
  甚至还拿起茶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敖战眉头一跳:“……”
  ***
  烨城边界,一幢崭新的圆形塔楼傍海而建。
  塔楼极为宽敞,用作支柱的一十六根木桩依次罗列,一半落在陆地,另一半则被涨潮的海水浸泡。整座木楼分为内外两层,外圈清俊高耸,内圈则低矮平坦。
  那塔楼结构精巧,竟是将上楼用的扶梯修建在最外围,盘旋向上,一路蜿蜒转折。
  华灯初上,横梁之间缀满鲜花,屋檐处的桐油灯盏作为照明,中间烛火幽幽,能够照亮道路,却不至于刺眼。
  本来商铺作为招牌的显眼牌匾似乎是被楼主人隐藏起来,一时间竟无法从塔外看到丝毫痕迹。唯有悠然的淡淡乐声,摇荡着从塔楼中央传来,吸引着街边路人的注意。
  六名穿着相似衣裳的小厮侍女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于那圆形塔楼的楼梯口前,低眉顺眼地接过往来宾客递上的请帖,再引导其上楼,至某个特定的座位——
  张青岚掀开帘子,刚刚走下马车,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只见青年身后忽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张青岚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人揽入怀中,断了对方偷溜的念想。
  两人停在塔楼之前,皆是长身玉立。
  敖战自不必多说,通身的矜贵气势让他无论在何处都是众人焦点,一身黑玉一般的窄袖劲装,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旁边那“女子”则被他揽在身旁,柳眉凤目,一袭红衣美艳绝伦。
  请帖被等候在最外的小厮从敖家的随从手里接过,换成了一捧鲜嫩水润的绣球花,递到了张青岚的手里。花束中央还别着一根镂空金簪,每个客人金簪样式不同,簪体之上雕刻着不同的花名。
  张青岚微微垂眸,仔细辨认金簪之上的小篆,这才发现字迹熟悉,明显与请帖出自同一人之手……特别是金簪末尾,一朵粗糙的海棠花赫然刻于其上。
  青年瞳孔微缩,看到那海棠花印的一瞬间,握着绣球花束的两只手便下意识地紧了紧。
  只见敖战冷着一张脸,站张青岚身侧,从对方手中拿过那把来路不明的花束,随即捏起金簪,半眯起眼眸,上下打量着这个不过巴掌大的玩意儿,神色不明。
  不多时,两位贵客便被小厮恭恭敬敬地引至上座。
  等真正到了楼内,方才见识到这塔楼全部的机巧。
  与一般的双层建筑不一样的是,百花楼供给给宾客们闲坐的只有最外的一圈圆形高台,高台边沿则是同样围成圆形的栏杆,栏杆被满溢的鲜花缎带所包围,约莫有半人来高,却并不会遮挡客人的视线。
  八仙桌在圆形高台之上依次排列,红木靠椅则整齐摆放在桌子两旁,少则两张,多则四张,取双数和满的彩头。
  赴宴宾客多为富商权贵,然而外层呈合拢之势,每张桌子都可看作上首,如此一来,阶级高低便少了比较纠缠,可谓是构思精巧,皆大欢喜。
  塔楼内圈则全然架空,凹陷之中是由外引流进入、波光粼粼的海水。
  海水中央矗立着一方红鼓,红鼓鼓面之上赫然是同请帖、金簪上一模一样的海棠花印。红鼓之上则矗立着一根纤长铜杆,铜杆的高度与宾客的座位两厢持平。
  翘起的檐角之上则挂着盏盏桐油青灯,橘黄的烛火跳动,在原本一片幽蓝深邃的海面上映照出星点光纹。
  敖战坐在上宾位,右手处的桌面上放着一个青瓷茶壶。
  环顾四周,发现整座木楼竟是干干净净,看不到任何一丝同那请贴上相类似的灰雾纠缠。
  张青岚一路老老实实到跟在男人身后,站定在八仙桌旁,本来想要直扒拉栏杆往下看,却是在跃跃欲试时,被敖战警告意味的一瞥。
  男人面不改色地伸出手,一把捉住了青年垂在身侧的手腕。
  感受到腕骨处传来的隐隐钝痛,张青岚这才收回来快要伸出去的脚尖。不肖片刻,整个人便被一阵忽如其来的力道拉扯,直接跌坐到了敖战怀中。
  敖战伸手,抚摸几下怀中人散落在后背的柔顺长发,用灵识捕捉到了附近宾客投来的羡慕目光,发出颇为得意的轻哼。
  然而灵识铺开,却是意外发现了些不寻常处。
  烨城之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十来户,敖战平日要同他们打交道,自然是认得其中**。
  然而这“百花楼主”初来乍到,竟是将那几户权贵凑得齐整,如今正两三结伴,坐在其他桌台谈笑风生。
  虽说这宾客之中也不乏平民百姓,却也只能算是小猫两三,不成气候。畏缩在角落之中,上不得台面。
  张青岚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百无聊赖,指尖拨弄着自己的裙子上面金丝编成的笼花,对一切似乎无知无觉。
  敖战则收回目光,盯着怀中人的侧脸,深深地看了一眼。
  ……
  就在所有人都一一落座之后,忽然,一声震天的击鼓声响起。
  随着鼓声,只见半空之中一抹艳红身影忽然闪现。十八面小鼓缓缓从海水之中升起,最终停留在空茫的内层中央,一动不动。
  众宾客被那抹倩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纷纷停下动作,视线越过栏杆,径直朝那本是空无一物的海面投去。
  转瞬之间,一名穿着红色长裙,面戴薄纱的妙龄女子竟是忽然出现在了那海水中央的红鼓鼓面之上。
  众人震惊,四周纷纷传来抽气之声。
  同一时刻,本来只是乖乖坐在敖战怀里的青年却是瞪大了双眼,挺直腰背,满脸讶异地朝着那人望去。
  墨色夜空之下,翻涌滚动的海水将木制的塔楼一一倒映,站立在鼓面上的女人身姿曼妙,手里握着几根红绸,长发被盘成发髻,鬓边几缕墨发散落,轻搭在她修长优美的颈侧。
  那一身长裙样式繁复精致,裙摆描金绣银,锁骨处缀着一块血红玉石,一方面纱被固定在两鬓处模糊了她的面容,一旁的两只金耳坠正在夜风之中微微摇晃。
  眉间点着的一道莲花印,在粼粼波光海水的映衬下,正闪烁着点点金色光芒。
  青年下意识地攥紧五指,径直盯着对方裙摆之上那朵同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金丝笼花……缓缓皱起了眉头。
  就在张青岚面色不善、正欲起身之时。却不料身后的敖战竟是忽然伸手,将他抱了个满怀。
  后背紧贴着对方的胸膛,感受到颈侧呼吸喷洒带来的微微痒意,张青岚动作一滞。
  余光瞥见敖战沉郁脸色,随即耳边便响起了对方沙哑低沉的声音:“不要乱动。”
  敖战话音刚落,张青岚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那原本静静伫立在鼓面上的女人突然有了动作。
  琴笛之声缓缓从四面八方涌来,那戴着面纱的女人竟是一跃而起,将手中的红绸往外用力抛去,直直缠绕在塔楼作为支柱的木杆之上。
  借着红绸的拉动,整个人大步往外,足尖与周围的十八面铜鼓之一相碰,随即借力,继续向前奔跃。每踏一步,就会有鼓点之声响起,与那悠扬的丝竹乐声两厢应和。
  不仅如此,原本只不过是将铜鼓作为借力与支撑点的女人在掌握节奏之后,陡然转换动作。
  只见她停留在其中一面小鼓之上,随着乐曲的轻重缓急翩翩起舞,柳腰轻摆,水袖飞扬。
  很快,坐在高台之上的客人们便不由自主地被对方那曼妙舞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最后,她站顶在最高的那支铜杆中心,水袖径直往两旁打去,那原本凭吊在其中的巨大牌匾上的红布掉落——“百花楼”三个大字登时暴露在了众目之下,遒劲有力,气势恢宏。
  同一时间,一舞终了。
  早已沉醉其中的宾客们纷纷卖力叫好,掌声雷动。
  单足站立在铜杆之上的舞女胸膛轻轻起伏,在无数欣赏期待的目光之下缓缓抬手,终于摘下了那方神秘面纱,露出底下姣好秀美的一张面庞来。
  姚乙棠站立在塔楼中央,于高空处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声线柔和悦耳:“百花楼今日开业,承蒙各位大人厚爱,前来捧场。”
  话音未落,姚乙棠原本只是泛泛环顾的视线却是一转,竟直直投向了那坐在场内最中央男人,定定道:“小女姚乙棠深表感激,无以为报。”
  “特地献上一舞……只为,博君一笑。 ”
  作者有话说:
  再和大家说明一下,这篇文的更新是隔日更,每更是5K左右,具体的解释和理由在微博有发噢 感谢青花鱼_5s27dkiki99、阿资跑啊跑、风泠子小朋友们的投喂,啾咪!


第二十章 
  姚乙棠面纱之下的一张脸精致美艳,勾唇一笑时可谓是勾人心魄。百花楼上的那些政客文人、富家子弟,一个两个早已经看直了眼。
  也不管自己怀里还抱着哪个温香软玉,争相伸长了脖子,朝内楼一枝独秀的铜杆中央望去,视线火热,生怕漏掉一眼。
  张青岚倒也想看,却被敖战强行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冰凉的手掌抚上侧脸,用了巧劲,令青年的侧脸同自己的肩膀紧贴,动弹不得。
  敖战不动声色,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怀中人披散在后背处的墨色长发。
  冷脸同那刻意投来视线的女人对视,敖战不语。
  眼前不远处的女人同记忆里那张脸渐渐重合,果不其然,那日所谓从海里把他“救”上来的,就是这个女人。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敖战瞳仁之中极为迅速地闪过一道青光。
  下一秒,眼前出现的景象却令他微微挑眉。
  只见在灵视的辅助之下,敖战发现明明在初来之时还是干干净净的塔楼,如今却灰雾缠身,变成了朦胧一片。
  与之前纠缠在张青岚身上的雾气不同,如今整幢塔楼比起被灰雾入侵,更像是那雾气的源头。
  丝丝缕缕如棉絮状的灰白烟雾从楼体的各个角落向外缠绕延伸,好比烈火,正在无声地燃烧着。
  四周的宾客也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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