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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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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的舞女一般?

多半都是秦染的朋友,上来与他喝几口酒,海阔天空地拉扯一番,她偶尔也凑趣跳上几个舞罢了。那时的秦染爽朗明快,所交也都是真性情之人,他干净利落自秦王府里出来,又怎会再去招惹朝中之人,况且过了半年天下人皆知太子急病身亡,所以她在之后的岁月中想了无数次那个白衣人是谁,也从未往太子那处想。

这一刻,红绡有些痛恨自己的灵敏,若只是一个蠢笨简单的农妇该有多好,每日里所想不过是庄稼地里的收成,灶上的饭菜,丈夫孩子的衣裳罢了。秦染曾对她说,江湖纷乱,乱不过朝廷!他自己为何还要去淌这滩混水?他不是千方百计要使她远离了那浑浊之地,可是染哥哥,你可知,如今我终是站在了污淖之中!

容一——睿奕太子杨益谦笑了,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一下一下的敲,那咚咚地声音闷闷地像是敲在心上,他的声音平和单薄却是说不上的优雅,可入红绡的耳却惹来阵阵寒意:“我爱与聪明人说话,省心!来来,秦姑娘,你坐坐先,说来咱们还算是亲戚了,不称什么殿下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只是容家军里一个军师,秦姑娘若是看得起我唤一声容一也就罢了。”

“不敢,”红绡定了神,平静下来,就算他是太子又如何?如今的她只想过好她的日子,就算是皇上走到了面前,她也不多想半点:“殿下要见我,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想秦姑娘帮忙寻件旧物罢了。”杨益谦站在桌前,对着红绡展开一幅画:“姑娘可见过此物?”

“没有。”

“可认得此物?”

红绡懒懒一笑:“那还是知道的。”此画工笔精细,龙纹栩栩如生,剑柄处还有皇家图腾,想想也知是何物了。

似乎在这一刻,红绡又染上了倦色,她刚进来时,容一还在想这岁月果真催人老,当年清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已成了寻常妇人,纵然眉目端秀却再无风韵可言。可面前的人只这么一笑,忽然就带了一抹慵散的妩媚,让她的面目变得模糊,饶是他素来看人精准,也摸不透红绡此刻心中所想,只知,这倦色原是她的面具,绻绻而来暗香浮动为的是迷惑了眼与心。

当年的红绡虽艳色无双,尚嫌青涩,女人果然还是要有故事才好,眼中才会有朦胧的睿智与淡定,面上进退得宜不经意又洒落一室风情,最迷人的是她自个却不知也不在意。这样的女子,只要她愿意,十年二十年后仍是尤物,仍旧让男人读不懂看不透,却又心甘情愿一追再追。莫怪小七为她什么都可舍,他都难免心动,这等的女子的确是可遇而不可求!

他知道自己当年走错一步棋,彼时的红绡如菟丝,为秦七笑为秦七哭,他以为即便小七千方百计要护她周全,可她被保护得太好,完全不解世事,虽玲珑剔透却无心机城府,总有一日红绡能无意成为他手中的利刃,逼得秦七动弹不得!但一见此时的红绡,他已知行差踏错,到底是何人给了她这份淡泊,让她甘于平凡,若她无执念,就难为他所用了!

至此,杨益谦已是起了杀意,但还不到时候,他得摸清现在红绡的背后是股怎样的势力,让他所有的线索就断在了那个死去的冯蓼身上,况且,他还得靠红绡去寻那九龙剑。

“那么姑娘也是认得冯老先生了?”他心思已是千回百转,面上却全无半点痕迹,语气平和地如同闲话家常。

“未曾深交。”

“秦姑娘心里必定是在怨我手段太过毒辣,是吗?”

红绡冷冷一笑,并不答话。

“你知我身体并不是太好,鲜少自己出门,那日我令手下问些事,也是没有料到他们下手会那样狠。但,姑娘可知,冯老先生所犯之罪,就是处以凌迟也不无过分!”

红绡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也淡淡地:“我只知道生命是最为珍贵的。”说完,觉得这语气倒似是某人爱说的,提及冯老,她的心里就堵得慌,下意识地想找明之,这才想起是独自前来。她就这么突然有些想他,若明之在,她应该只需趴在他肩头睡上一觉,醒来定能看见他笑骂着“懒猫,可以走了”,她果然是被惯到全不爱花心思了,这样子会不会太对不住冯老?可这一想,之前的寒意就再无半点。

手指磨挲着袖中的纸包,上面看似死结的打法是明之曾经手把手教了半日,还被他敲着脑袋骂了几声笨蛋,才学会。只盼着杨益谦能快些将话说完,或许她待会还能耍耍赖,说乏了逼着他去做晚饭,有一阵子没吃他的经典菜系——辣椒炒荷包蛋,还怪想念的,呀!他不能吃辣椒,不晓得古老那里种的韭菜长好了没,待会与明之去偷上两把也好。

杨益谦第一次见人在自己面前明目张胆地走了神,看红绡嘴角隐隐的微笑,还带着点顽皮的气息,忽然就生动了许多,他皱着眉头想,她到底有几种面貌?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太子爷知道红绡此刻心心念念,不过老爷子地里那两把韭菜,只怕再也不会花尽心思来揣摩她的想法了。

可红绡这一走神,杨益谦却多想了,见她如此无所顾忌,想来周围必是埋伏了许多高手,又或许早已混入了他的人里,离城原本就是他无法掌控之地,他不免多心。

“秦姑娘,在下就长话短说了,这把剑现在一定在你们城中,容某想你们不会许我进城去找,可否麻烦姑娘多费费心,在下目标只在剑,绝不愿为难任何人。只是若找到剑,还得劳烦姑娘亲自将这剑送来于我,离城里的那些先贤们我可不愿去招惹。”

红绡的目光却忽然变得锐利,寒星般的眼冷凝着光芒,分明是不信任的,她的笑容都带着恰到好处的轻蔑:“太子爷如此兴师动众,长途跋涉而来,将人酷刑拷问至死,此刻居然说不愿为难我们?您若为的真只是一把剑,我就这儿先谢过您了!”

她的话很刻薄,可用她柔腻的声音说出来,却是圆润无锋芒的,带了点玩笑的调侃,杨益谦觉着自己像是被人绵绵扇了一耳光,连气都生不来。他不禁打量着红绡,他当年一心一意只想拢住秦染,只怕是远远看轻了红绡,这女子若早加以调教,只怕已是他手中无往不利的武器。他忽然打了个冷战,秦七才是伴着她长大的人,亦师亦兄也是情人,虽然这些年来秦七一直听从调令,纵然落拓浪荡些,他反而纵容,小七多堕落黯淡一分,他也就多掌控一点,可若红绡都如此,他或许是连小七都小看了。

杨益谦看着红绡,微微一笑,可惜小七有这么一个弱点在他手,秦七呀,你若无情或许能与我争斗一番,只可惜你不光有情,且至情至性,也就注定要栽在我手中!

他原本只想先搭上红绡这条线,再以秦染要挟,逼她搜出九龙剑再作打算,可此刻他是决计不会放红绡回了。只叹红绡还太过生嫩,不知掩藏自己光芒,如此聪明有趣的女子留下来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

第 46 章

“其实是我失礼,现在应该要叫您一声叶夫人了。”他话锋忽然一转,拱手恭喜:“姑娘大喜时,我也不知,无法奉上薄礼。”

“你我并不算相识,也不敢当。”提到明之,红绡言词就谨慎许多。

“只可怜小七只能日日醉里寻欢了。”杨益谦似是与他们极熟的样子,唏嘘感慨一番:“当年姑娘与小七也真是璧人一双,我看了都羡慕,天底下哪来如此般配的人儿,世事难料呀,如今小七还在那里折磨自己,姑娘已是他人妇了,我都替你们难过。”

“都是过去的事了,多说无益。您若只是寻这剑,我可以帮你回去找找,这样的东西我们并不希罕,有的话给您便是了,没有您也别再寻事。”红绡并不愿与他拉扯,也不愿从他口中听到秦染的名字,她不想骗自己,她讨厌这个人,就像当年第一次在红绡舫见他时一样,纵然他笑得可亲,她总是能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她起身,想离开,杨益谦在身后长长一叹:“秦姑娘还真是无情呀!小七他对你可是朝思暮想,你都不想见上一面?”

“他若是想见我,自然会来找我。”

“小七可是身负重伤,哪还有力气还寻您?”

这句话留住了红绡的脚步,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他既然已经没有力气来寻我,自然也没有力气随你赶来这里,殿下,您似乎并不想我离开了?”

“秦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如此我倒是有兴趣与你来做一笔交易。”

红绡下巴一扬,生出几分傲气:“我并不觉得与你做交易是明智的决定。”

“不,不,不,秦姑娘实在不该如此自私,我拿小七的自由来与你换,你可愿意?”

“我想你当初或许是用我的自由换取了秦染的服从,如今又要用他的自由来引我入瓮,这不是有点可笑?”红绡听他口口声声秦染为她如何,也知道当年另有隐情,只可惜,杨益谦不会是个好商人,她宁愿不去理会他诱人的价码。

“秦姑娘,在下认为你该先听听小七为你做了什么,再来决定他的自由值不值得你与我好好谈谈。姑娘可知秦王夫妇都已身故?”

红绡点头。

“那姑娘又是否知道,他们是被人所害?”

红绡肩微微耸了一下,手有些发凉:“王爷去世时,我曾回府,是病发。”

杨益谦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颤颤巍巍自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慌忙吞下几颗药丸,即便是隔了面纱也看得出他面色如纸,他喘息了许久,才继续说:“是与我一样的病吧?我并非天生体弱,也是被人下了毒,才折磨成这样。王妃就更惨一些,老二登基后,囚禁了她,用尽苦刑折磨至死。”

“这些秦染都知道?”

“知道,不光如此,红绡舫的那场大火也是老二手下的人所放,这世间只有我能让秦染与红绡彻底消失,也只有我能够护你们周全——”

软剑缠上了脖子,冰一样的触感,还有秦染比冰更冷的声音:“你承诺过我,永远不会让她知道。”

红绡偏头,看向秦染,他原本冰凉的眸子在碰上她的视线后变成了似曾相识的忧伤。清晰记起那日江边酒醒后,看见心爱的画舫在烈火中焚烧,她疯了一样要冲上去救,却被他抱住,说是他不要了。她生平第一次扇他耳光,哭着闹着最后是哀求他去救火,只记得那时的秦染也是用这种很深的目光看着她,火光中层层叠叠地摇晃,最底处是她不懂的哀伤。她在他怀中晕了过去,醒来后,被好声好气说服,放下了所有,随他去了苍云山。

这一刻她却是忽然懂了他眼中的伤,可她并未觉得痛惜,是痛心,秦染呀秦染,你若知我,就该明白我宁愿与你共生死,也不要这苟且的平安,你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该与我分担,而不是将我隔绝在那个世界之外!

“你在怨我。”秦染懂得她眼中流露的悲哀,他早知她若是知晓这一切,不会是感激,而是怨,可他并不后悔。

“是,如果是苍云山的我,我会恨不得扇你两耳光。”红绡还是怨的,她一步一步走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眼中的自己,才冷冷一笑,平静吐出唇的话比杀了秦染还要令他难受:“可是,现在我感激你,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遇上明之。”

秦染痛苦地看着她,忽然狂笑起来,他可以接受她骂他,打他,甚至取了他的性命,却受不住她的感激,他的笑声惊动了帐外的人,数人冲进了帐中。

“明之,情况好像不对。”一直在山上观望的众人自然也看见了下面的骚动,游樊抽出了刀,却被明之拉住。

“再等等,若只是因为红绡不会涌入这么多人,她几乎可以算是没有武功的人,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行动。”

“还看!万一秦姐姐出事了怎么办?叶大哥,你不要还是这么云淡风轻的模——”细细去拉明之的衣袖,忽然发现他的手冰凉,全是冷汗。她安静了下来,原来,他一直比谁都紧张!

“有人上来了。”对面的暗哨打出了信号。

“能上来,一定是自己人。”明之语气镇定,脸上却是苦笑,这个时候回来的,应该是水如吧,那么在下面引起了骚动的人就该是……

上山的人影渐渐清楚了,果然是水如,她脸色并不好,也不寒暄:“大哥,借我一队人,我得下去救人。”

“他不是离城的人。”

“秦姐姐怎么不算——”小猴儿的嘴又被捂住了。

“但他是为了救嫂子才来。” 他们原本都以为容一会在京城等着,攻破皇城后,不见容一出现,秦染就不要命地往这边赶。

“我不能为了私事让大伙去拼命。”

“哥,那是嫂子呀!”

“水如,这里是离城,多少人把自己的梦想建在了这里,我不能贸然行事,离城不能因为我们家而陷入危险。红绡——她是我的妻子,我不会允许她有事,若她有意外,我也决不会独活。”这是他能够给予红绡的,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明之反手从细细腰间抽出了剑,指向欲言又止的众人:“各位,明之知晓大伙的心意,但今日是叶家私事,还望他人不要插手。”这一刻,明之神色肃穆,眼神坚定,不再似往日温文清雅,如存封多年出鞘的宝剑,凌厉孤傲,不容接近也无可阻挡。

第 47 章

杨益谦低头看死死绕在脖子上的软剑,他知秦染只需一抽,他就绝无活命可能,他倒也镇定:“小七,你白为人累一场了。”

秦染手一紧,剑锋划过,殷红的血滴下,落在白衣上显得刺目。一旁有人想偷袭,秦染看也不看,手一挥桌上的画卷打在了那人头上,闷哼一声倒下,恰巧在红绡脚边。若是以往,秦染定会拉开她,这一次他却扯住她的手往地下一摔,红绡没有防范刚巧与地上快咽气的人眼对着眼,看着淋漓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袖。秦染扣住杨益谦的死穴,也蹲了下来,将自己的手掌覆在红绡手上,牵引着她放到那人脖子上。

心在绞着痛,耳边还回响着她方才的话,她的“感激”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秦染在她耳边用很轻很低的声音说:“你觉得我不曾尊重你,擅自帮你做了选择,你认为你能与我同生共死,能够分担我所有的情仇,对不对?你在怨我,在恨我,恨我不懂你,对不对?”

他的声音柔和似吟唱,却引得红绡一阵寒颤,才要抽手,秦染压着她的手指一用力,红绡第一次如此清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掌下一片温腻,那人眼睛一鼓断了气。

秦染咬住了她的耳垂,无比温柔地问:“小妹,你觉得你可以?”

红绡颤抖的手捏成了拳,许久才松开,替那人阖上了眼。

秦染扯起了她,用力捏着她的手,神情有些癫狂:“看清楚你的手,这不是一双可以杀人的手,你做不到!”

红绡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手,却无意看见他手腕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想着当初在停云轩为他包扎时他满身的伤疤,忽然有些无力,只觉得不知该为他这些年所过的日子而哭,还是该笑自己就因为这样老套的原因被遗弃在他的生命之外。

他没错,她也没错,那到底是谁的错,到底该怨谁?

她的眼中没有泪,可秦染觉着她那眸子都晕化成了一泓清泉,含着饮之不尽的悲凉,他苦涩地笑着,这是他一直珍爱的人呀!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有一日她能如现在这般平静地生活,她“感激”他,他受下就是,何苦伤她?他该了解此刻她心中的煎熬只怕更胜于他,他的小妹,在苍云山时就已是用笑来掩饰悲伤了不是吗,他竟要如此逼她!

秦染安静地笑了,脸上的阴冷就随着这笑容消散,他拉住红绡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后:“小妹,我送你回去。”

他话音才落,剑已如闪电般舞出,下手恨绝全不留半点余地,一时震住了数人,但很快又围卷上来。进攻的顾忌太子在他手中,不敢妄下杀着,可毕竟秦染左手扣着一人,还要护住红绡,很快落入下风。

红绡想帮忙,却是力不从心,此刻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在某些状况之中,的确是负累。

或许是老天心血来潮,点到秦王府受难,注定要拖下秦染,他只是将她推出了漩涡之外,他与她,就这么莫名走到了这个境地,无关对错,是命!

她忽然想起身上的东西,想了一下,还是用明之给的药吧。才拿出来,却听见外面也是刀剑声,红绡大惊脚下翻点,那些围攻的人显然是当红绡全无半点武功,不料这飘燕式她每每晒被子早已用得炉火纯青,虽没什么内力,这一跃还是跳出了众人包围。

秦染也是大吃一惊,又唯恐她受了伤,提起气先追了上去。

果然帐外的人是明之,红绡火就蹭了上来,也顾不上刀光剑影,直直冲到了明之面起,吓出了几人一身的冷汗。

“你怎么能来?”她急忙查点他身上,只见几个小伤口,这才松了口气,对手原被她冲来的势头所惊,退了几步这当口又攻了上来。

明之的眼睛却要冒出火来,将她护在怀中狠狠瞪了一眼:“回去再和你算帐!”

这一幕看在秦染的眼中,却是痛绝,再无半点斗志可言,他精神一恍惚,对方的兵器就都攻上直取要害,若不是水如眼疾手快替他挡了去,只怕就是血溅当场了。

可手中的人质已被抢了过去,进攻就再无顾忌,状况又惊险了数倍,纵然秦染水如身手不凡也敌不过对方人数众多,四人被逼入了包围。

红绡第一次见明之在面前真正动武,他的剑干净利落,绵密飘逸,尽是往出奇之处而去,一时围攻的人吃不准他的路数,还近不得身,但他毕竟没有了内功底子,渐渐吃力。她想帮帮他,才一动,又被明之更紧抱住。

明之从来是不屑用毒的,可见这情形实在是撑不过,又恐护不住红绡,只能放出暗器。先前见明之不过是剑法高明,其他平平,围攻的人多少还有些轻视,不料他甩暗器的手法快如疾电,他们哪知明之还不识得用筷子之时,母亲已经在教这套手法,虽然平日里最多被红绡拿来大题小做洒洒种子,一片地也快过人家家里数十倍,他们又全无防范,最前几人立马翻倒在地。

只得这一个空挡,他自怀中掏出几颗药丸扔入远处火盆之中,众人想掩鼻已是不及,陆续瘫倒。水如还想绑了容一,却被明之制止,说是用毒已经胜之不武,不可再落井下石。

秦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又在停云轩中,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妥当,他挣扎着起身走下楼,已经近黄昏,见红绡在厨房里忙碌。

听见声响,回头见是他,红绡微微一笑:“醒了?饿不饿,我炖了些汤你要不先喝一碗?”

秦染双手交叉叠在胸口,斜依在门口,痴痴看着她秀丽的脸,怎么如今每次见她都如同做梦一般,前一刻还在厮杀,此时却连阳光都沉淀下来,积成一地金黄一室温柔。

他觉得心是静的,好似有极多话要说与她听,又唯恐惊去了这美好,只看着她,像是要将这一幕刻在心中。忍不住地奢望,若日日回家能见她这般笑着转身,话两句家常,该有多好?

“嫂子!”

“秦姐姐!”门外的召唤打破了秦染的思绪,他随意坐在了门框上,将下巴磕在膝上低低叹息一声,果然,他连想想的权利都没有。

红绡在厨房应了声,细细就跳着过来,嘴里还叫唤着:“那个秦染在哪呢?我还真想看看什么人能——”她话未说完,已经看在坐在那里的秦染,她倒抽一口冷气,又慌忙捂住了嘴巴,一双大眼骨碌碌盯着他,像是眼睛脑子都不够使,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我的天哪!”

秦染已经瘦到不成样子,可即便是这张憔悴的脸也是难以描画,他似笑非笑望着她,眼神却是空的,这空洞平添了神秘,使人不由自主陷入迷茫之中。他静静坐在那里,细细就觉得四周都没了声音,阳光澄静流淌,挑起他眉梢眼角似曾相识的妖异。

那感觉,在红绡第一次于她手中展开芳华时见过,在红绡婚前那一场妖娆绝艳里遇过,如今呈现在细细面前,她才懂,为何哥哥每每带着叹息提起秦染与秦姐姐!

她尚懵懂,不知女子因不同的情感,崭露的是相异的风情,可她至少明白秦姐姐当初濯灼的美是因为面前这个男子!

她回头,见大哥也傻看着秦染,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嘀咕:“当心我告状!”

侯仪江全不客气,一巴掌打得她上窜下跳,他倒是斯文有礼,拱手道:“秦兄,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只因眼前的秦染与当年笑谈天下事的秦七公子已有太大差别,一时他也懵了。

秦染点点头,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细细呆呆看着他的笑颜,低呼:“天哪!我从来没有这么崇拜过叶大哥,他居然从这种人手里抢过了秦姐姐!简直不可思议!”

听到细细的话,侯仪江又是一掌扇了过来,被走出来迎客的红绡笑着叫住了:“仪江,你就饶了小猴儿吧,她老和我抱怨说是被你们打得要失忆了。”

“她那是没脑子,我帮她敲打敲打开开窍,成日里口没遮拦地,不过嫂子说饶了她,我也只能遵命了。”他笑嘻嘻地将细细手中拎着的菜递到红绡手中:“我们原本商量着要替你们压压惊,可商量来商量去,大伙最想吃的还是嫂子的家常菜,干脆把心一横还是来麻烦你算了,游樊他们过会就来,明之怕家里菜不够,让我们兄妹俩先买些送来。”

细细亲热地挽着红绡:“还是秦姐姐最疼我,秦姐姐,我想你的醋溜鱼可是已经想得口水都出来了,我来帮你打下手。”

“得得得,细猴子,你给我进屋去,上回你帮嫂子的手,害得嫂子足足忙多半日,少来添乱!”细细还想辩驳,已经被仪江扯住衣领拖进了房中。

第 48 章

回过头,正对上秦染的视线,他仰着头微眯着眼,那太阳就落在树梢边,斜的霞印在瞳中,深深浅浅的金色泛成了幽蓝,尤显得静寂落寞,他咧嘴一笑倒有了往日的模样:“你真的过得很好。”

“嗯,这里,人人都很好。”

秦染伸出了手,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柔荑,想着自己按住这双手掐断他人脖子的情形,满是懊恼:“小妹,我……”

“没事,我去做饭了,晚上一块吃吧,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吧。”她淡淡抽出了手,走进厨房,神色里透着疏离。

她果然还是怨他!

“不了,我想去看看冯老。”秦染站起身,走出院的时候还听见方才来的那个女娃儿在屋内笑语熙熙,他摇头,这些快乐并不属于他。

这一餐饭,吃得都很开心,晚了细细硬是留了下来,拉着水如要听她说外面的事,水如拗不过她,掐捏她两下带着她上楼去了。

明之帮着红绡收拾餐盘,先撩起袖子洗起来,红绡笑着推推他:“我来吧,我下午还躺了会,你们又去商量了半日,累了整天了,去歇着吧。”

明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说笑两句,只低着头洗完。

“哟!叶公子这是——生气了?”她蹭蹭他的腰,嘻笑着。

明之眉一皱:“别闹!”

“真生气拉?”红绡可怜兮兮地拉拉他的衣袖,明之又板着脸甩开了。

自婚后如此还是头一次,红绡这会儿也恼了,瞪他一眼:“我好声好气的,你倒生哪门子的气了?”

明之仍是不搭理,闷头洗着碗。

“就为了我上午从帐中冲了出来?”

“你自己也知道?”他不冷不热,也不看她。

“就为这,我不和你计较,你倒和我算帐了!”

明之转过身,看着她:“我有什么帐?”

“你明明知道自己没了内力,还就这么冲了来,我发信号了吗?我喊救命了吗?现在还先冲我发火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自己也不看看当时那阵仗,一头乱闯了来,要是哪把刀没长了眼,伤着了怎么办?”

“哪能那么容易伤了?我身上又是药又是金丝甲的,你呢——”

两人争起来,嗓门也就大了,惊动了楼上的水如,她推开门探头问:“哥,嫂子,怎么了?”

明之与红绡异口同声,柔声应道:“没事,你们都早些睡吧。”

别过脸又是谁都不让谁。

红绡原本心里难受,只是不愿明之忙碌完外边,回来还要为她费神,这才装着什么事都没有,明之却这样冷着脸,她心里一酸要走,被明之拉住了。

红绡用力去甩他的手,却被带入了怀中,他将头埋在她颈边,低低地笑:“瞧我们,明明是为了对方好,居然吵起来了。”红绡还要挣扎,明之吻吻她的发:“好了,娘子,大人,是我不好,我错了,行了吧?我是真的吓倒了,见你就这么冲上来,魂都吓飞了,现在想来都是一身冷汗。”

“我没料到你会来呀,你明知道自己没有——”

明之点住了她的唇,笑着摇头:“我们不说了好不好?以后都不这样了。他出去了吗?”

“嗯,说去看看冯老。”

“你们没好好聊聊?”

红绡略微僵了僵:“有什么好聊的?”

明之抱着她坐在了院中,捧着她的脸:“你看看你,又是这副闹别扭的样子,今儿下午,我听水如说了许多,其实这会我都怪佩服他的。”他吻吻她的额头,叹气:“先前我并不喜欢他,因为我觉得他对感情太不负责任,他伤了你。”

“他是伤了我,他今天还伤了我,明之,我与他相识近二十年了呀,他竟然这样不懂我!”虽然与自己丈夫谈论着前情人会很怪异,可红绡觉得明之总是让她有倾诉的欲望,好像说给了他听,烦恼也就不是烦恼了。

“红绡,做为一个男人,秦染有他的责任,有他必须面对的事情,可他已经选择了对你最好的路,他为你做了所有他能做的,虽然你未必认同,但我想若是我,只怕也是和他一样的,因为我与他的心一样,都盼着你好。”明之含笑看她惊讶地抬头,忍不住捏捏她皱着的鼻子,这才更紧地抱住了她:“我以前觉得他比我幸运,因为他早认识了你,早一步在你心中占据了位置,可现在我觉得我比他要幸福得多,因为我在最恰好的时间遇上了你。”

红绡挨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声音伴着胸腔一震一震,说不出的心安。明之拉起了她,去房内取来一盏风灯,塞到她手里:“去吧,和他好好谈谈,两个人把所有的事都摊开来,好好讲清楚了,也解开你们的心结。”

“没见过你这样的丈夫,老是把自己妻子向外面推!”她嗔怒,白了他一眼,明之大掌在她头顶揉揉,微笑着将她推出了门。

看着她的身影慢慢隐去在山间小道上,明之觉得力气就着这样点点抽光,许久才走回,水如就站在楼上,看着他。

“你又在做大度,将自己妻子送了出去?”

“我不是大度,你嫂子是聪明人,总有一日她会想明这个理,现下我点破了,他们承了我的情,我反而——水如哪!我并非圣人!”

水如翻身下了楼,笑着说:“有时我真想在你脸上划几道,看看下面藏着什么,让你说假话时也这么真诚。”

明之朗朗大笑,敲敲她的头,引得她惊呼:“哥,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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