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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门徒-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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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作是邪神本人!

江青沙哑的尾语,却被她模糊的听在耳中!

这怪异女子狂笑一声,嚎道:“不错,厉勿邪,我要连本带利了断这六十年来,无时或忘的深仇大恨!”

话声中,她身躯未动,已蓦然有如磁石吸引般,向江青飞去。

长离一枭多年以来,已未听过有人如此激动的称呼着邪神的名字,而且,更隐约的道出这当年武林邪尊的一段恩怨!

他心中有着一股奇异的感受,似兴奋,又似激昂,似惊愕,又似迷惑……

戴银面具的女子身形始动,长离一枭已悚然一惊,他毫未思虑到其它,一种本能的习惯反应,已促使他快逾闪般蓦然向这女子攻出九腿二十一掌!

长离一枭出手之快,简直连人们眨眼的空间都没有!

那怪兵女子身躯始才飘起,一片宛如狂涛骇浪般的劲风,在掌山腿影下,已如群山并列般,猝然袭到。

怪兵女子的银色面具,在火把光辉的照耀下,发出狰狩的闪亮,她那凌空的身形,在空气中奇异的随着汹涌的劲风飘游,轻悄得就似没有一丝重量的羽毛!

长离一枭心头一震,暗叫道:“随风凌虚!”

意念转动间,他已毫不迟疑的迅速劈出十三掌,在呼轰的掌势中,长离一枭身形已似闪电般旋回起来。

怪异女子冷哼一声,叫道:“好,果然有些道行!”

叫声中,她已自极为怪异的角度,在狭窄的空间疾出十九招!

每招连绵不断,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绝今古,无懈可击!

长离一枭暴喝一声,身形已被逼退三步!

随着他身形的退后,长离一枭已在瞬息间提足了数十年修为的“混元真气”,在身形疾速回转中,又匪夷所思的连出十二招!

澎湃的狂飙劲风,有如一道无形的钢墙,以雷霆万钧之努,复逼向那怪异女子!

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好似有些意外,她怒哼了一声,双掌交叉拍出,腋下的黝黑葛藤拐杖,亦如一条怪蛇也似,挟杂在漫天而起的掌影中,急速扫向长离一枭!

她招式之怪异奇幻,确已到达令人目眩神迷的超然之境!

长离一枭面色倏寒,身形如在海流回荡中,已奇快无比的连出十四招,劲气始出,他已倾足“混元真气”,在一招凌厉至极的“寒天冰涛”中猛劈而出!

那怪异女子隐在面具后的双眸,倏然精芒大闪,她狂叫一声:“来得好!”

腋下拐杖已如山岳般插向地上,她枯瘦的身躯,便以这根拐杖为中心,令人目不瑕接的旋动起来。

随着她有如风车般旋回的身躯,腿掌上的招式,已如江河倒泻般滔滔而出,一片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已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长离一枭漫卷而到!

这一层层的劲力之强,乃是令人不可思议的,窒人呼吸的罡气,彷佛已将周遭的空气全然排尽,而将每一方寸间的压力增至最强!

这是多么浩荡而奇妙的招术啊!甚至长离一枭有生以来,亦尚是首次遇到这令他也抵制不住的威力!

在这一阵劲气的冲激中,长离一枭不由大喝一声,身形已急速往空中拔升!

长离一枭自纵横江湖以来,可说尚是第一次避开这正面的交手!

在他来说,这是一件十分难堪与愤怒的事!

长离一枭身形才拔升空中,那怪兵女子已厉啸一声,若夜空流星般向江青扑到!

立于江青身傍的绝斧客陆海,倏然如平地焦雷般大喝一声,手中银炼短斧,已似迅雷电闪,呼呼飞出,直劈来人胸前!

那怪异女子冷笑一声,枯瘦的身躯霍然硬生生的凌空三尺,双掌已奇诡无伦的向陆海拍出十七掌!

绝斧客陆海功力之高,实不亚于武林中顶尖高手,他瞋目断叱一声,身形电掣般斜出两步,双臂伸缩间,手中银炼短斧已带看溜溜寒芒,如空中银虹,交织不息的劈向敌人!

那怪异女子估不到这形态威猛的大汉,武功竟然如此深沉,她怒喝一声,身形倏上倏下,千百掌影挟着腋下那条怪蛇般的拐杖,狂风暴雨般攻向绝斧客而到!

好个绝斧客陆海,面色沉稳,双腿钉立如山,随看他颚下辫形长髯的拂动,手中银炼短斧已挥舞起条条精光,有若蛛网密布,层层不绝的形成一堵精芒冷电迸射的光墙,挡在三人身前!

怪异女子所戴的银色面具,在她身形翻掠下闪闪生光,她这时已几乎将身体上所能发挥力量的部位,完全用上,狂飙飞涌,劲力绵绵,在一片光墙四周往来掠动不已!

但是,虽然绝斧客,在对方那骇人的浑厚攻势下媛援后退,手中的兵器却挥舞得更急!

这带着银色长炼的短斧,在他手中,已好似不再是一柄没有生命的利器,竟然像一个飞舞闪腾的精灵一般!绝斧客之名,确实当之无愧!

一时半刻之间,那怪异女子若想击败绝斧客,亦不是一件简易之事!

而这时,长离一枭早已冷漠的卓立一侧,他双目凝注着眼前的激斗,脑中却在极快的思忖着这戴银色面具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忽地……

那怪异女子发出一阵凄厉得令人周身起粟粒的长笑,随看笑声,她所发出的绵绵劲力,已若浪潮涌涨般突然澎湃起来,掌与腿已分不清层次的飞快施出,劲气在呼啸中,又似一股股尖锐无匹的利锥,竟然突破了绝斧客那道浑厚的光网,猝然袭进!

绝斧客大叫一声,身形微一摇幌,那已经坠落的利斧,又如闪电般蓦然飞起,在空中急一舒卷!

但是,在两个绝世高手的相斗来说,这微不足道的寸许空间,却已是太多的破绽与失误了!

怪异女子厉笑连声,已如鬼魅般扑向江青!

江青早已在绝斧客出手相阻来人时,已勉强提起一口虚弱的真气准备应战,是而,他此际并不慌乱,左臂抱看全玲玲,右掌已蓄势以待!

怪异女子阴毒的长笑道:“厉勿邪,今日我们总要去掉一人!”

她在身形扑近中,已蓦然发现了江青怀中抱着的全玲玲!

于是,一股奇异的嫉火,又自她目光中射出,她尖刻的叫道:“好啊:厉勿邪,你这摧残女人的魔鬼,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

叫声中,她那怨毒的双眸,竟倏而转变成血红!那枯瘦的身躯,亦暴涨出两尺,只见她双掌疾速的圈成圆形,在夜影中,一圈圈的寒气已有如宇宙中的罡风,排荡着涌向江青!

来势之劲,无与伦比!

随看江青右掌的挥动,一溜溜的星形精芒,已如一串串绵密的珠爆,欻然破空迎上!

这时,两声暴叱,亦跟看响起!

同一时刻……

两股劲气相触,那圈圈的寒气“波”声一响,已自荡然无存。

但是连续不断的圈圈劲力,已在那怪异女子的加力施为下,又层层不绝的涌到!

江青虽然施出邪神嫡传的半招“银月寒星双环式”,但当他目前精疲力竭之际,力竭劲衰,“银月寒星双环式”虽然精妙无方,却又能发挥出多少威力呢?

于是,就在他身形跄踉颓倒的剎那间,一圈劲力至强的寒气,已当头压到!

但是,正于此际,一股浑厚的绵绵劲气,亦在一道寒光之前,抢先迎上!

“轰”然巨响中,那怪异女子身形已凌空弹升三尺,而与她对掌之人,却斜斜抢出四步!

这适时而到之人,正是长离一枭!

此刻,那怪异女子怒叫一声,已回手去抵挡已袭到她背后的一片精茫!

长离一枭微一喘息,沉声道:“小兄弟,你还支持得住么?这老虔婆可伤着你?”

江青无力的自地上爬起,又十分歉疚的将全玲玲抱入怀中,哑声道:“在下尚可支撑,卫前辈,这女人是谁,你知道么?”

长离一枭露齿微笑,身形已忽然飞起,他急促的在空中道:“管她是谁,老夫也要叫她一试长离岛的威风!”

语声中,长离一枭已向正与绝斧客交手的怪异女子攻出十七招!

在两名长离岛顶尖高手的环攻下,场中三人又展开了一场厉烈的激斗,而长离一枭与绝斧客二人,并不觉得他们的对手,在二人环攻之下,有着什么不支之态!

当今武林之中,能同时敌住长离一枭与绝斧客夹攻之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那么,目前这怪异的女子,功力之高强深厚,已足以惊世骇俗。

那怪异女子,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是,在鼎鼎大名的“东海尊长离”的长离一枭,及他手下顶尖高手的夹攻下,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须知长离一枭功力之高,名望之隆,比起六十年前称尊武林中的“一邪双飞三绝掌”并不逊色多少,六十年前“一邪双飞三绝掌”的地位,亦即等于是如今武林中的“东海尊长离,南荒霸一煞,寒戟双鹰,三连剑,金鞭擒鹏掌!”

时间是消逝得极快的,而世事也随着在变幻,以前强的,如今已默默无闻,以前弱的,说不定多少年后,又忽而崛起,白云苍穹,何胜沧桑!十年河东转河西,昔日的武林豪雄,又安知今日的江湖霸主是谁?

在令人心惊胆战的拼斗中,那怪异女子忽然厉声叫道:“厉勿邪,你往日的威风到那儿去了?你有一点骨气就亲自过来与我一决生死,弄这两个不开眼的末流晚辈来替你顶锅,你也配称为当年的第一高手么?”

江青心绪一阵激动,正待开口说话。

长离一枭已狂笑着连攻十五掌,冷峭的道:“你当本岛主不知道你是谁么?告诉你,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昔日的威风,你只有在梦中追忆了!”

那怪异女子厉叫连声,身形如电闪翻飞,绝招如天瀑倒悬,又复滔滔使出。

绝斧客听到长离一枭之言,心中若有所悟,他急剧的挥动手中银炼利斧,组合成一片精芒闪射的光网,口中沉声道:“六十年风水轮流转,老前辈,你认命吧!”

这时,江青正孱弱的凝注着场中,怀内的全玲玲已微微蠕动了一下。

江青急急低头瞧去,伸手怜惜的为全玲玲拂开垂落额前的一绺秀发。

全玲玲嘤然一声,已缓缓双目睁开。

江青一见全玲玲苏醒过来,心头一松,柔声道:“全姑娘,全姑娘,你没有事了么?真急人!”

全玲玲又闭目养息了片刻,睁开眼睛,悄声道:“江公子,我们现在在那儿?家父……他老人家平安么?”

江青尴尬的道:“全姑娘,因为你忽然晕倒,所以,在下只好抱着你,希望你莫怪在下孟浪,令尊安好无恙,现在的压轴戏,已转换他人了!”

这时,神智恍惚的全玲玲,才发觉自己正躺在心上人怀抱之内!她粉面飞红,欲语还休,但是她心中却是甜蜜的啊!

忽而,全玲玲觉得背后一片潮湿,她悄然用手一摸,在火把的光辉照耀下,赫然竟摸到一手腥红的鲜血!

于是,她已猛然想起江青左手深重的创伤,这定是那冤家左手伤口所浸出的血啊!

全玲玲眼圈一红,轻声道:“江公子,请你放下我,你受的伤太重,我不该如此牵累你!”

江青那条受创的左臂,这时早已因为流血过多而麻木,他闻言之下,面孔一热,将怀中全玲玲放下,他以为全玲玲定是不悦自己这个举动,因而,他吶吶的道:“原谅我,全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如此。”

全玲玲知道,心上人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羞怯的道:“江|你不要误会,因为你受伤太重,须要照料的是你而不是我,假使你愿意,我……我愿在你伤势痊愈后,一辈子……一辈子给你抱着。”

江青心头一震,惨白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感激而惭愧的笑意,默默无语。

而这时,场中的拼斗,已更形激烈。

全玲玲低声道:“江公子,适才可是你出面救了家父?”

江青苦涩的一笑,道:“全姑娘,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随即,江青又问道:“场中那功力高强的银面具女子,你认识吗?”

全玲玲迷惑的望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庄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人。奇怪,她会是谁呢?”

江青沉声道:“全姑娘,你或者不知道,但在下却已猜出此人为谁!”

全玲玲疑惑的望着江青,江青微微一笑,已俯嘴至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全玲玲混身机伶伶的一颤,面色因惊恐而变成雪白,她嘴角抽搐着道:“江……江公子,这……这不大可能吧?。而且,她确已于六十年前……”

江青用目光环扫着四周,轻声道:“一定是她,试想,除了在下义父与此人之外,还有谁能同时敌住如长离一枭及绝斧客这等绝世高手?而且,她刚才还错认在下为我的义父,十分狠毒的欲向在下施展辣手!”

全玲玲忧戚的注视着那身形翻腾如电的怪异女子,全身在不可察觉的簌簌发颤,她是为谁担心?

江青亦喃喃自语道:“她真是命大,阴阳崖绝涧,有谁落下去尚能活命?”

这时,全玲玲因过份紧张,而向前移出了两步。

正颓然立于草坪边缘的飞索专诸全立,目光无意间自激斗的人影上转瞥,已蓦而发觉了全玲玲。

而且,穿着“火云衣”的江青,已傍着全玲玲而立,二人的手掌,正紧紧握合在一起。

全立不由顿觉一怔,随即怒火陡升,面上肌肤已在急速颤动,他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向前艰辛的移出一步。

但是……

一个冷沉的口音已在他身后响起道:“全大庄主,请识相一点,其给彼此增添麻烦!”

全立霍然转身,一名形状嫖悍的灰衣大汉,正向他炯然瞪视,手中一柄紫金刀正微微提起!

若在平昔,只怕这灰衣大汉的十条命也不够全立一击,但是,他此刻内伤甚重,丝毫不能运用真力,尤其处在目前困境,徒自满腔怒气,又能奈何?

飞索专诸哼了一声,强自忍怒不言,目光却似欲喷火般怒瞪着那边的女儿!

这时,三人的激战,已超过四百招以上!

但是,依目前的情势看来,千招之内,尚无法分出胜负!

忽然,在庄后的天空之上,已蓦飞起一朵闪亮的银色带青光球!

随看这光球的出现,四周的长离岛壮土,已不自觉的从每人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因为,这正是他们同伴得手成功的讯号!

长离一枭纵声大笑,宏声道:“本旗弟子施放信号,让本岛各路人马来此,一睹武林前辈的身手!”

那怪异女子怒骂一声,又狂风暴雨联攻上二十一招!

长离一枭语声甫停,“崩”的一响,一枚银青色的光球,已飞升空中,接着,又有一枚蓝白色的光球飞起!

飞索专诸这时目光一转,大声叫道:“师父,好汉不吃眼前亏,敌方人多势大,你老人家还是突围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全立一言出口,两件尖锐的物体,已紧紧抵到他的背后,那冷沉的声音怒道:“全大庄主,阁下看准了我们不敢得罪你么?阁下如此大呼小叫,并解决不了贵庄覆灭之运!”

正在这时……

那怪异女子身形陡然拔空七丈有余,她尖厉的笑道:“全立,你说得对,我险些坠入壳中,咱们走!”

长离一枭跟随而上,长笑道:“走?往那里走?前辈还是再赐教两手吧!”

怪异女子身形在空中闪电般一个盘旋,理也不理长离一枭,却向江青叫道。”厉勿邪,今日你仗着人多势大,算不得英雄,我早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长离一枭身在空中,连发七掌,冷笑道:“老前辈,你确实该退隐了,穿着火云衣的那位,乃是邪神义子江青,你以大欺小,尚要信口胡诌!呵呵……前辈确是老眼昏花了!”

飞索专诸全立亦不顾一切的厉吼道:“那的确是邪神义子,师父,你老人家还是尽速突围,迟恐不及!”

那怪异女子身形如一道光影般,在空中往返掠回,直是有如一头大鸟!

这时,她心神连震,喃喃自语道:“我真看错了?唉,一定是在急怒中没有认清!那人可能是邪神义子,否则,他昔日名倾一时的“银月寒星双环式”怎会如此软弱无力!”

随看她的喃喃自语,已避过了如闪电般的三斧五掌,身形急急向全立掠去!

长离一枭已看出这怪异女子的企图,他唯恐属下有失,振吭大喝道:“尔等让开!”

那怪异女子厉啸一声,身形已闪电般来到,全立身后的数名长离岛人,已急切的跃向四周!

怪异女子将飞索专诸全立挟在胁下,轻灵非常的掠身而起!

飞索专诸全立胸口一阵翻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不待瘀血吐尽,已嘶哑的怒吼道:“小玲,你这贱人!你干得好事,还不给为父滚回来。”

声言渐去渐远,终如一根游丝般遥不可闻。

长离一枭洒然卓立,唇角含笑,他回头一望正微微喘息的绝斧客陆海道:“陆旗主,今夜咱们可真是见了世面!呵呵……这可确是一位六十年前,武林中拔尖的高手哩!”

绝斧客陆海豪迈的一笑,洪声道:“岛主,那女子虽然名斐四海,却也不过如此!”

长离一枭轻轻颔首,举步向江青行去。

江青这时,正低声安慰着全玲玲,他柔和的道:“全姑娘,为了在下,而使令尊对你起有误解,实令在下不安。唉!这件事……”

长离一枭遥遥听见,莞尔一笑道:“这件事如何?若全姑娘不愿与其父同我等作对,那么,老夫保证负责全姑娘今后的一切!”

长离一枭又一笑道:“老夫是指:一切的安全与生活问题!”

全玲玲双目含泪,低垂着粉颈,心乱如麻,感触万千……”

邪神门徙……功成而退

功成而退

江青知道全玲玲此刻的心情,必是百感交集,难作取舍,本来,双亲养育之恩,与挚心所属之情,便是极难衡量轻重的,因为,这其中那一种都是足以关连到终生的幸福及一世的恩情,尤其是这刻骨铭心的萦怀系念,是最令人蚀魂消神的。

全玲玲那双秀丽而憔悴的眸子里,闪映看莹莹泪光,她以贝齿紧咬着下唇,面孔的神色是痛苦与迷惑的,她现在已为当前的抉择所困扰,骤然间实不知究应何去何从?

长离一枭见状之下,不由微微摇头,心中磋叹,他十分同情这位美艳而多情的姑娘,但是,他却无法再做进一步的劝言,因为凭他现在的身份与环境,势必不能对这敌人的女儿再做什么表示。

长离一枭以目瞥视江青,微笑道:“小兄弟,你与全姑娘商量一下吧,只要她愿意,老夫必定实践适才之言。自然这是为了你!”

他说完后,已转身往一旁行去。

江青向前挪近两步,双手扶在全玲玲两肩之上,低沉的道:“全姑娘,在下知道你目前必然十分难过,令尊已发觉你与在下相处情形,但是,这只是他表面的观察,我们真正的情感他必然看不出来,而且你并无妄悖亲情,背叛父母之心,只要姑娘坚持表示与在下并无任何关连,令尊为姑娘生身之父,必然不会对姑娘如何的……”

全玲玲身躯一震,泪珠已簌簌而落,她哽咽道:“江公子,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去?你不愿意我跟看你……”

江青面孔一阵抽搐,霍然将全玲玲转过身来,二人的面孔,相距仅及寸许,江青沉重的道:“全姑娘,你切莫误解在下之意,假如在此种情势下,你选择了与在下同行的一条路,那么你的双亲及烟霞山庄之人日后会如何卑视你,痛恨你?而江湖上更会污蔑你背亲通敌,悖逆不孝,你将永远得不到快乐,反言之,姑娘对在下的一片情意,在下不会看不出来,只要姑娘能回去澄清自己,在下日后与你相聚的时日正多,那时尚有谁会对你再行指责?老实说,在下并不畏惧任何卑视及流言,但是,你是一个女儿家,你不应为了在下承受日后的指责与痛苦,玲玲,你要清楚,问题在你的双亲,并不在我。”

江青沉重而细腻的将目前情势为全玲玲分析清楚,那末后一句真挚的“玲玲”,更令全玲玲听得全身颤抖,心绪震荡,因为,这是她心悦已久之人,第一次如此亲昵的称呼她的名字!

她抬头望看江青那深邃而樵悴的眼睛,抽搐着道:“江,我……我懂了,我不该误解你的。但是,我这次回去后,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呢?”

江青闭目微微沉思,道:“在第十个飞雪的日子,在下将于皖境大渡口畔之大清湖相候,那里距离令尊势力范围较远,可以避他人耳目,大清湖有一处地力,叫紫花岩,在下便在那儿与你相聚!”

全玲玲痴迷的一笑,柔声道:“江哥,我们是死约会!”

江青毅然道:“是的,不见永不散。”

全玲玲仰起那冰冷而失去血色的朱唇,凄凉而满意的笑了,这笑,是渗合在泪水中的啊……!

江青有一股冲动,他多么想俯下脸去吻全玲玲,但是,他又强行压住了这股意念。

这时,长离一枭已抖手发出一枚圆球,那圆球飞临二十丈以上的高空,散爆成一朵朵精耀而明亮的菱形光彩。

这是东海长离岛“功成撤退”的讯号!

于是,在片刻之后,一条条的黑影,经过四周的房顶、回廊、小径、花圃、草坪,往庄外掠去。

幢幢人影翻飞奔掠间,一个面貌不扬,唇下留着两撇鼠须的灰衣老者,已来至长离一枭身前,向卫西恭身一礼,又向绝斧客抱拳一揖,大声道:“启禀岛主、旗主,”烈火旗”属下已经达成任务,将敌人后庄右方机关伏桩,全然扫荡。”

长离一枭微微颔首,沉声道:“既已达成任务,即刻率领所属旗下弟子撤至丹阳湖岸迎波堤!”

那灰衣鼠须老者又向二人一礼,已纵身自去。

这时,空中人影一闪,海天星纪雷已掠身而到,他躬身禀道:“铁血旗奉令分两批攻入敌方前后庄,均已达成任务,重伤敌方总管事入云神枪耿忠,及擒获双飞仙子之一,但本旗倪副旗主亦在攻入前庄时殒命!”

长离一枭笑道:“双飞仙子全楚楚不算俘虏!呵呵,都是一家人哩,纪旗主,你且率众撤离!”

纪雷微感一愕,不敢多问,已匆匆离去。

绝斧客大笑道:“岛主,此次本岛属下六旗中,仅有‘海龙旗’人马未到,以外‘烈火’‘扬波’‘铁血’‘怒浪’‘旭阳’五旗皆已出动,可谓声势浩大了!未知扬波旗的尹旗主,肃清庄外敌人之战如何?”

长离一枭双眸半睁,道:“尹旗主功力超绝,想不致有何差池,况且更有孙护旗辅其一切,功成可望矣!”

他一言才罢,黑暗中人影翻飞,一个面孔腊黄,额际有一条油亮疤痕的灰衣大汉,已疾如奔马般幌身而到。

长离一枭清雅的笑道:“仇旗主,一切顺利么?”

这额际有着一条疤痕,神态冷酷严峻的黄面大汉,正是长离岛‘怒浪旗’旗主,黑煞手仇云!

仇云恭谨的抱拳一礼,沉声道:“本旗进袭敌人再世牢,伤亡十分惨重,但终将敌人击溃,重创烟霞山庄好手九梭绝命冯雄,更将全立元配妃衣女罗十娘斩伤。本旗因敌方藉再世牢重重机开之掩护,进展十分不易,故而未及向岛主请示,便以‘硫硝弹’歼敌,本旗主遵令将火云邪者江大侠拜兄等五人已全然救出,但经此次激战,本旗魏副旗主亦遭再世牢之埋伏‘万煌针’射中胁下,好在伤势尚不太重。”

长离一枭含笑点头,黑煞手仇云又忽然道:“本旗进攻再世牢得手后,实可即毙那妃衣女罗十娘及九梭绝命冯雄,但经烈火旗弟子传岛主‘鲤鱼珠令’,谕示予敌生路,故而本旗已任烟霞山庄诸人逸去。”

长离一枭闻言微感一怔,但他随即已了然心怀,回头向正立于身后的江青一笑,缄口不言。他知道,定又是这位小兄弟为了全玲玲之故,而起仁慈之念了。

这时,江青已向黑煞手仇云道:“在下十分感激仇旗主为在下拜兄等人之事,如此辛劳。”

黑煞手仇云一笑道:“江大侠无庸客套,此乃本旗主份内之事。阁下拜兄等人,片刻便可来到!”

江青又谢了一声,全玲玲已在他耳傍低声道:“江,我去了,你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你能记住,第十个飞雪的日子……”

江青沉声道:“是的,第十个飞雪的日子,于大清湖紫花岩……”

全玲玲紧紧的一握江青右手,行前又同长离一枭裣衽道:“卫前辈,多谢你老人家的宽宏。我……我回去了。”

长离一枭卫西神色略带惋惜,说道:“全姑娘,你已决定了?不过,这样也好。此亦为明智之举,今后你若有任何困难,可以设法通知老夫,老夫会尽力为你解决一切。”

全玲玲感激的道谢,又回头向江青深深的一瞥。

她双眸中的神色是如此深刻与凄婉,彷佛欲在这短暂的一瞥中,将江青的影子永远刻印于心版之上。

江青心神激动,嘴角微微抽搐,但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全玲玲幽幽的道:“青哥,我去了。”

说出这五个字,全玲玲喉间一阵梗塞,戴身奔去,当她转身时,两颗冰冷而晶莹的泪珠,已洒落地上。

江青望着全玲玲孱弱娇小的背影,逐渐消失于夜影中,心中有着一股极度的惆怅,好似在骤然间失去了什么,心头有着一片可怕的空虚。

他惊惧的问着自己:“我真爱上她了!这是真的!真的!”

长离一枭摇头一叹,关怀的走过来,一扶江青肩头,慈祥的道:“小兄弟,自古情关最难堪。呵呵,把心情放开,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日后时间正长着哩。”

江青尴尬而落寞的一笑,正待说话。

一个苍劲而沙哑的语声,已激功的响起道:“四弟,四弟!你无恙么?”

江青急急抬头望去。夜色中,数条人影已向他奔来。

领头之人,赫然正是那左臂里着白布的红面韦陀战千羽!他身后则跟看神色憔悴亢奋的大旋风白孤、天星麻姑钱素、祝颐,及那目蕴泪光的云山孤雁夏蕙!

战千羽一步抢上,紧紧将江青抱住,颤声道:“四弟,若不是你,为兄等只怕早成俎上之肉,任人宰割了!”

大旋风白孤亦纵声笑道:“四弟啊!若非你搬请长离岛各位壮士来援,二哥这个大旋风,恐怕进那捞什子再世牢也旋不出去哩!”

天星麻姑亦神情欣愉,尖声道:“公子,嘻嘻!你可真是法力无边哪,长离一枭那老儿谁请得动?可是他却为了公子如此费心尽力!”

江青正深深的凝视着夏蕙,二人虽未交谈,但已由那互注的目光中,倾诉了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钱素话声才一入耳,江青已悚然一震,面孔生热,也瞪眼斥道:“钱姑娘,休得如此出言无状,你对卫前世岂能如此称呼?”

这时,洒然卓立一傍的长离一枭卫西,已莞尔的一笑道:“无妨,无妨,老夫生性最喜豁达之入,呵呵……老弟,还不将面前各位,为老夫引见引见么?”

战千羽等人陡然全身一震,急急将目光移去,一个玉面朱唇,儒衫飘拂的中年书生,已向各人面前行来。

战千羽等人虽然久闻东海长离一枭之名,却从未见过其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名望崇高,年逾七旬的江湖枭雄,竟是一个如此俊雅儒秀的书生!

江青向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逐将拜兄及夏蕙等五人,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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