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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光明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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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似乎也很得意,终于收回手,背在背后,看着老和尚,老和尚释圆却还是一点反应没有。
看着黑衣人的样子,长明子一颗心悬了起来,不出他所料,黑衣人彻底暴怒了,大吼一声:“你还是看我不起,还是看我不起,你有什么本事?”叫声中,猛地伸手,一把扣着释圆的光头就往上扯。
如果长明子能闭眼,他一定闭上眼睛,释圆的光头,怎么经得住黑衣人那移山拨树的巨力,不过他是灯芯,灯不灭,他就闭不了眼,也幸亏没闭眼,因为他看到了奇景。
黑衣人一扯,把释圆的脖子一下子扯长了,黑衣人手掌大,释圆脑袋扣在他手掌里,便如扣了个鸡蛋,他手长,越往上扯,手伸得越长,然而释圆的脖子居然跟鸭脖子一样,也跟着变长,不对,鸭脖子还不能比,黑衣人扯到后来,那手直入云中,几乎看不见了,何止数十百丈长,哪只鸭的脖子能扯那么长啊!
奇怪的是,老和尚的脖子给扯成了超级鸭脖子,却并没有断掉,还是在念经,照理说他地脖子到了数百丈高的云端,声音应该是听不见了,可念经之声却仿清清楚楚的回荡在庙中,就仿佛他还在庙中念经一样,语气平稳,声音平和,完全没有半点变化。
这老和尚是妖怪,这是长明子当时心里的想法,虽然他才是货真价实的妖怪,可他这真妖怪却实在是给释圆这妖异地脖子吓住了——人脖子能扯这么长吗?!
黑衣人又是一声吼,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掐着释圆的脖子,而且他居然还把释圆的脖子在手臂上挽了两下,这是挽绳子还是挽面条呢,看得长明子那个胆战心惊啊!挽好了释圆的脖子,黑衣人嘶声用力,将释圆脖子尽力拉伸。
老和尚的脖子并没有多少抗力,黑衣人左手伸到天上数百丈,右手扯出去了有数百丈,都伸到山对面去了,可老和尚的脖子就是不断。
长明子见过一个做长寿面的,一团面给拉得,又细又长却怎么也不断,而眼前的情形,黑衣人仿佛就是那个做拉面的,老和尚释圆就是那团拉面,这拉面真韧啊——长明子也只能这么感叹了。
黑衣人那双不可思议地怪手用尽了一切办法,拉、扯、绞、崩、挣,可老和尚的脖子就象一条牛肉筋,就是不断,到最后,黑衣人没办法了,一声狂吼,突地张嘴,一口咬在了老和尚脖子上。
黑衣人这一口咬得凶,两排牙齿咬下时,竟然迸出了电光,看得长明子灯芯也颤了三颤,狼也没这么凶啊!
老和尚的脖子已经给拉得非常细了,黑衣人的嘴又大,脖子到他嘴里,仿佛成了一根黄瓜,一口咬下去,喀嚓一声,电光狂闪中,血花飞溅,脖子给咬成了两截。
黑衣人愣了一下,霍地里哈哈狂笑起来,一边笑,双手一边抓着释圆身子又撕又扯,释圆脖子一断,似乎就破了功,单薄的身子给黑衣人扯得稀碎,便如扯一本老旧的经书。
扯碎了释圆身子,黑衣人大笑着走了,长明子先前给吓呆了,这会儿也想跑,却觉着庙中有一种古怪的气味,不似血腥味,而是一种香味,檀香的味道,闻着这种味道,觉得身体里空爽爽的,非常的舒服,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估计可能是老和尚释圆的血的原因,传说佛道高人修为有成,全身血液尽化白光,释圆的血虽然没能化成白光,不过也是好东西了,灵力非常的强,于是便留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子,那黑衣人居然又来了,长明子提心吊胆,黑衣人却没来理会他这个无心的灯芯怪,而是在释圆经年盘坐地莆团上坐了下来,也不知坐了多久,黑衣人从怀中取了一本书,一页页翻开,翻到最后,长叹道:“我可以撕皮裂骨,我可以撕魂裂魄,我可以撕天裂地,但我撕不裂人心啊!”
叹息声中,他将那书一页页撕下来,就着长明子的火头,撕一页,烧一页,长明子看得清楚,那是一本书,写着大撕裂手四个字,象是经书,又象是玄功秘籍。
第017章 愿力
黑衣人那天搬来的石山,一直还堵在庙门前,黑衣人烧了书,霍地里仰天狂笑,双手伸出,将那石山举了起来,高高抛起,跨步出去,那石山落下来,正砸在他身上,将他一个身子砸得粉碎,飞溅的血,甚至喷了一些在庙的后壁上,他的血和释圆的不同,释圆的血不腥,纯厚如香,他的血也不腥,但却也有一股极为辛辣的味道,象那种极烈的酒。
血烈如酒,非雄即霸。
黑衣人性子如此之烈,虽然死了,长明子却还是吓着了,连夜逃走,躲进了西林观后面一个隐修者遗留的石洞里,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长明子看到的这件事,之所以让于异特别留意,是因为他由黑衣人那古怪的双手上想到了一个人,于异师父狼屠子说过,千年前,魔界出了一个狂魔,号称裂天神魔,修成一双大撕裂手,见人撕人,见物撕物,撕天撕地,撕鬼撕神,横视六合,百无禁忌,闯下了极大名声。
不过裂天神魔名头虽大,现世极短,不多久就没了消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给神界除了,这是扯蛋,神界除魔,谁不知道?也有人说他觅地隐修去了,这也不象,裂天神魔的性子,象是隐得住的人吗?还有人说他自杀了,是因为一个女人,当时的天下第一美女姬彩衣,裂天神魔喜欢姬彩衣,独闯神界回来,向姬彩衣求婚,姬彩衣却拒绝了他,据说姬彩衣说了一句话,彻底打击了自以为是的裂天神魔,姬彩衣说:“你就算把我撕成了碎片,我也绝不会喜欢你。”
“这黑衣人莫非就是裂天神魔,他后来失踪,难道竟是在姬彩衣那里受了打击,来这深山古庙里自杀了。”于异一时又惊又奇,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再借灯眼去看,当时黑衣人借长明子火头烧书时,一页页长明子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于异回头细看,封面上确确实实是大撕裂手四个字,里面一页页都是修练的内容,从头至尾,无一遗露。
“果然是大撕裂手,黑衣人果然是裂天神魔。”于异惊喜交集,猛地跳了起来,定了定神,复又坐下,细看书的内容。
大撕裂手共有三层境界,四大异象。哪三层境界?第一层,臂长十丈,撕皮裂骨,第二层,臂长百丈,撕魂裂魄,第三层,臂长千丈,撕天裂地。
哪四大异象,乃是风云雷电。风如卷,那风不是寻常风,乃是髓中罡风,其起而微,其性极烈,至刚至强。云如罩,也不是寻常雾,乃是血中雾,雾起遮天盖地。雷如轰,掌心雷轰天彻地。电如闪,闪电鞭直裂长空。
于异对照书中内容,再回想长明子看到的裂天神魔拨树搬山双臂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的惊人景象,还有狼屠子所说裂天神魔当年撕天裂地诸神避易的威风,于异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霍地跳起,仰天怪笑,猛地穿窗而出,飞掠出了山庄,一路飞纵,一路狂啸。
在山野里狂奔了一阵,只觉肚中饿了起来,他本来就是大肚汉,五七个馒头,只填得一个角,便打了两只兔子,就在林中烤了,腰囊中现成有盐巴作料的,抹上去,味道相当不错,吃得饱了,却想:“我还回那叶家庄去,那里清静,就借那屋子,先入了门再说。”看自己的双手,长不过三尺,想着大撕裂手修成,居然可长得百丈千丈,撕天裂地,一时又忍不住嘎嘎怪笑。
重回叶家庄来,先前没注意,这会儿打回转才留意到,这叶家庄居然非常的大,占地之广,怕不有好几千亩,院墙也修得雄伟,足有两三丈高,七八尺宽,一般小县的城墙还真不好意思来跟它比,还好于异身有异术,若是寻常江湖人物,还真别想轻松翻越。
“这叶家庄看来是个大坞堡。”于异心想,也不以为异,这世道并不太平,五百年前,神魔大战,虽然魔消道长,但魔道余孽杀不胜杀,尤其近百年来,随着神界七曜沉雷甲遗失的传言越传越广,魔孽越发猖厥,甚至浣花城那样人烟繁茂的大城,偶尔也有妖孽作乱,更莫说那些荒野冷僻之地,妖魔精怪之外,也有人祸,当今天子失德,重用奸臣,官吏贪污成风,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官逼民反之下,占山为王的,为盗为贼的,所在多有,因此一些有实力的乡绅便多修坞堡,延请高手异人,训练乡丁民壮,以为自保,叶家庄这么做,并无特异,乃是随大流而已。
于异记性到好,又回到先前院子里,盘膝坐下,借着心灯,将大撕裂手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随后照书中所说,先练第一层:撕皮裂骨。
于异将心法细看数遍,领会得差不多了,这才着手修练,他有绝狼爪的底子,罡气已有小成,大撕裂手起手也是练气,天下玄功,无论佛道魔神,任何功法,都是如此,先凝气,再结丹,再修神,不可能有例外的,于异有底子,起手自然就容易些,聚精会神,凝神运气,照着大撕裂手气路一运,忽地出了意外,神光中见到,心口处灯火一炸,霍地大亮,丹田中猛地一震,有一股巨大的热流涌出来,那势头,仿若洪水决堤,竟是势不可挡,刹时流遍五脏六俯,塞满四肢百骸。
打个比方,人的身体如一座田庄,经脉便是贯穿这座田庄的沟渠,人练功,便是引水经沟渠去浇灌田庄,沟渠越畅通,水量越丰富,田土受到的浇灌越好,修行也就越有效果,功力也就越高。
于异修练大撕裂手,就是要选一条最好的浇灌线路去浇灌自己的田土,结果才一动,突然不知哪里出来一股水,塞满了所有沟渠,沟渠水满,从某一方面来说是好事,可问题是,于异没法子控制沟渠里的水流动啊!结果是,沟里水满,胀得要死,而需要水的五脏六俯却又得到水,旱得要死。“这是怎么回事?”于异又惊又疑,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重又闭上,再借心灯去看,没错啊!他是严格照大撕裂手的气路运行的,可为什么突然间就气塞全身了呢,而且这股气强大得不可想象,别说他并没有练错,就算练错了,才练了多久啊!就有这么强的气了,那还得了?不可能,绝对和大撕裂手无关,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于异百思不得其解,再借心灯去看,忽一下生出明悟:“这是愿力,是灯妖吸的那些愿力,他化不了,现在全塞我身体内了。”明白了这点,于异差点儿破口大骂起来。
骂不济事,问题总要解决才行,可怎么解决呢,于异试着运了一下绝狼爪,所有经脉都塞满了,罡气根本运不动,这下完蛋了,神功没练成,自己的还玩不转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这个?
左试右试没办法,于异性子又是个燥的,一时急得床上床下的乱跳,恰如烧着了屁股的猴子,却也是福至心灵,忽地就想到长明子在小庙中听经的事,想:“灯妖听了那经,不是觉得胸中空爽,我且试试。”
复又上床坐下,再看长明子听经那一段,凝神听那经文,慢慢的,身体内於塞的感觉果然就轻了好些,渐若不觉,他分一份心神,一面仍有意无意地听着经文,一面暗运绝狼爪,便如小和尚在老和尚眼皮底下作怪一般,还真灵,罡气居然动了,而且不仅是自己的功力,竟把经脉中塞着的愿力也带动了,先还不觉,越到后来,越是强劲,汹涌奔腾,有如大河咆哮。
“灯妖吸取的愿力有这么强?”于异也知道,一般人去庙中寺中许愿,往往带着极虔诚的心态,所谓心诚极灵嘛!附在符上的愿力也就比较强,但也只是比较强而已,其实还是很微弱的,然而无数人无数载的积累,愿力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却还是让人咋舌。
“我且试上一试。”即便体内感觉非常清晰,也想到了是无数人积累的效果,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手一扬,一爪挥出,爪影连环,竟一下射出八个爪影,绝狼爪最高就是九个爪影,号称九爪横空,万兽避易,便是于异的师父狼屠子近百年的修为,也只是七个爪影,可于异仅是这一下,就有了八个爪影,比他师父还要强着一分,离最高层级已只差一级。
“是真的。”于异惊喜交集,这会儿到是没翻跟斗,鼓着眼睛发了半天呆,不是他不想闭眼,兴奋啊!那眼皮子合不上,直到那劲儿散得差不多了,才重又闭上眼睛,试运大撕裂手的心法,绝狼爪便练出九个爪影,也不过如此而已,撕天裂地的大撕裂手才是真正让他眼谗的神功。
第018章 山贼
起手时,于异非常小心,他性子虽野,练功到不浮燥,第一次试练大撕裂手,路径不熟,而体内愿力又强,若一个不慎,走岔了气,可就麻烦了,因此只是一点点试行,凝着气,先把路子趟熟了。
大撕裂手练的就是两只手,气先在丹田聚得足了,再运到两只手上,过肩,过肘,过腕,这是三关,过了手腕,气到指尖,往外射出,却又不射出去,而是拉着筋肉皮骨往外扩张。
一般玄功,有拉筋拨骨,洗髓伐毛之说,非常痛苦,但若与大撕裂手这种整体齐张的相比,又只是小菜,大撕裂手这一张,不只筋骨,于异感觉中,仿佛手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膨胀,那种强大的张力,不知用什么言语可以形容,而那种痛苦,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如果于异不是野惯了,没有狼的那种野性,他受不了这种苦,仅仅是心性强悍还不行,身体还得受得住才行,皮肉撑不住,一下子胀破了,筋骨受不住,一下子筋折骨碎了,那都不行,但于异吃了地狼丹,筋骨和一般人不同,所以他忍得住,身体也受得了,感受着皮肉一寸一寸往外胀,听着筋骨给拉得叽叽作响,于异充耳不闻,呀着牙关,只是鼓气催劲,恍恍惚惚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一声鸡叫,于异心神一凝,这才发觉,双手伸出去,居然搭到了窗台上,一夜功夫,一双手臂长了一丈多。不止是手长了,脏腋下还有风,不过这风不强,只是习习凉风,于异也不在意,他受的是撕天裂地的大撕裂手,至于风云雷电四大异象,书上也没怎么细说,只说是功到自成,于异也没放在心上。
到这会儿,于异也实在撑不住了,把双臂收回来,收了功,却还不敢就此躺下,怕滞气啊!勉力下床,在房中走了两圈,那双手仿佛是不存在了,软软的搭在身侧,于异咬着牙,也不去管它,在屋中走了十几圈,这才上床,身一倒,眼一闭,便就昏睡过去,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
昏睡过去之前,他想:“书中说,大撕裂手,左撕右裂,却是先撕己,后裂人,先要把一双手臂生生撕裂了,一年后,双臂可长一丈,我一夜长成一丈,是不是太快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猛觉左臂刺痛,好象是野兽在撕咬,又仿佛有人拿刀子在扎,于异兽性苏醒,口中嗷的一声低吼,猛地睁开眼睛,身子亦同时跳了起来。
哪里是野兽咬,更不是刀子扎,只是叶老根来了,叫他不醒,拿手来推,推在他手臂上,所以刺痛,就老苍头这么一推,怎么就这么痛呢,于异低头一看,乖乖,自己的一双手,便如发了一夜的面团,胀大了一倍不止,而这一看,痛感复生,顿时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叶老根给他那一声有若野狼般地嚎叫吓了个踉跄,若不是身后桌子撑着,只怕就要跌一跤,失了面子,再听得他鬼哭狼嚎,可就恼了:“你嚎什么?啊!嚎什么啊你?”不过随后就看到了于异手上的异处,顿时就瞪大了老眼:“你这手,乖乖,这是怎么了?昨夜好象还没有这样啊!这是怎么了。”
于异不理他,那个痛啊!千万口针在扎,千百把刀在斩,急盘膝坐下,叶老根却还唠唠叼叼:“这是怎的了?怕是风毒吧!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你当你是谁啊!小姐可不会给你请郎中。”
“出去。”于异急于练功止痛,哪肯听他唠叼。
“怎么说话的你,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以为是你家啊?”叶老根不干了,瞪起老眼。
“嗷。”于异喉中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不大,但那种狂野的气势,却是让叶老根膝盖发软,他对着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兽,随时就要扑上来,叶老根嘴巴立刻就闭上了,慌慌张张往外就跑,一直跑到了院门口,那脑子才清醒过来,一时又羞又怒,但要他回头找于异麻烦,却是怎么也鼓不起那个勇气。
“这是个狼崽子,是个狼崽子。”他一面走,一面嘟囔。
于异这会儿明白了,他的进展确实太快了,大撕裂手是先撕己,后裂人,要先把自己一双手臂的皮肉筋骨生生撕裂了,双臂才能慢慢变长,一般人来练,资质再好再肯用功,双臂长到一丈,最少也要一年,甚至要三年五年,他一夜达到人家一年的效果,双臂如何受得了,当然,若换了一般人,无论如何,一夜之功也是不可能有一年功效的,他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地狼丹,二是因为体内积蓄的强大的愿力,不过再怎么样与人不同,双手总是血肉生的,这苦头一定要吃。
于异却不是个会后悔的,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叶老根一走,他立即凝神运功,体内积蓄的愿力运到双臂,运转百次,疼痛这才缓缓止住,却觉肚子饿了起来,练了一夜功,何况疼痛也是极耗体力的,这会儿经脉中愿力越发膨胀,腹中却是空空如野了。
鼻中这时却闻到了香味,睁眼,这才发现桌上放着一盆馒头,比昨夜多,有七八个,还有一小碟子咸菜儿,原来叶老根是来给他送饭的,他虽唠叼,其实心善,知道于异吃得多,早餐就多拿了两个馒头,本来是要说于异一顿,顺便表表功的,结果给于异吓跑了。
练了一会儿功,双手虽然还是肿胀得老大,勉强能动了,于异下床,吃一个馒头带一根咸菜,再喝一口茶,一盆馒头下肚,饥火消去,顿觉双手也没那么痛了,看看自己的双手,一时又兴奋起来:“一夜练出一丈长,千丈撕天,岂非千日就够了,嘎嘎,到时把天撕一个看看。”他当然也知道,一夜长一丈,可不会夜夜长一丈,但心中那股子兴奋劲儿,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歇了一会儿,便又上床,本来想练功,只是躺了一会儿,却又睡着了,他的身体,到底只是血肉之躯而已,经脉中有愿力不知道累,肌肉筋骨却受不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看桌上,却又有一盆馒头一碟咸菜,自然是叶老根送来的,叶老根虽然骂,饭还是照送,只是于异睡得死了,竟是不知。
于异爬起来,吃了馒头,双臂虽然还痛,已能忍受,只觉全身精力充沛,苦过之后,练功的好处也就显现了出来。
吃完了,到院中走了几圈,消消食,随又回房,盘膝坐下,先把功法再看了一遍,然后开始习练,这次他没闭眼,看着双臂慢慢变长,变大,一直伸到窗台上,这个样子,实在是怪异之极,于异听师父说过,海里有一种章鱼,生着长手长脚,最长的可以长达数十丈。
“我这个样子,生象两只章鱼手了。”他嘎嘎怪笑两声,凝定心神,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他体内的愿力,极为充沛,长明子从七寸长的身子长到一丈,主要就是愿力的作用,这时尽化在于异体内,真正是澎湃如潮,于异只需照着大撕裂手的心法运转,愿力自然催动,这一夜,双臂又长一丈,不过也同样痛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叶老根送饭来时,于异还在睡着,其实就睡下不久,这会儿叶老根学了乖,也不叫他,只是吊着个讨债脸,嘟着油瓶嘴,可惜于异睡着了看不见。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真当自己是太爷了。”叶老根低声嘟囔,不过看了看于异明显肿大的双臂,也没有办法。
于异这一觉,便直睡到天黑,叶老根送了晚饭来,见他早饭没动,还吓了一跳,以为他病得爬不起来了,后来听得他呼噜山响,这才放心。
于异起来,吃饱喝足了,院子里溜了两圈,回房便又练功,这夜又长一丈,一双撕裂手,已长达三丈有余,屋子里已经放不下了,要伸到院子里去,还好他每次练功都在晚上,要是大白天给叶老根碰见,只怕要大喊妖怪了。
不过从第四天起,进展便没有那么快了,双臂也在长,不过是一尺一尺的进,如此十余日时间,一双撕裂手给他练到将近五丈,而叶老根的脸呢,拉长得差不多也有一尺了,若是个面嫩的,说不定会觉得不好意思,于异不同,他根本就不去看叶老根的脸,爱高兴不高兴,懒得管。
这天上午,于异睡得正香,忽听得脚步声杂沓,若叶老根一个人的脚步声,他虽能感觉到,不会醒来,这脚步声一多,他觉出不对,睁开眼睛,几个人已经闯了进来,叶老根在前,后面跟着几个执刀拿棒的庄丁,一见于异,叶老根便气呼呼地道:“好你个白眼狼,你自己撞到马蹄子下,小姐可怜你,带你回来治伤,一住二三十日,每天好吃好喝招呼你,你到好,居然把山贼招来了,快说,你是不是山贼同党。”前面一大串,听得于异晕头晕脑,听到最后一句,却差点笑出声来,叶老根却恼了:“你还笑,别以为老汉我的刀子是吃素的,快说,山贼是不是你招来的?”他手中还真攥了把菜刀,这时狠狠地扬了扬,到也有三分凶气儿。
第019章 叶家庄
“山贼,哪来的山贼,我不认识啊!招他们来做什么?”
这话说的,山贼还能来做什么,抢钱抢粮抢东西啊!不过叶老根其实也就是咋唬他一下,叶老根天天给他送饭,他天天在床上睡着,两只胳膊肿得老大,怎么可能把山贼招来呢,听了他这话,叶老根便道:“你休想蒙混过关,走,去见夫人小姐,我跟你说,乖乖的啊!若有半丝不老实时,哼哼!”
于异脾气不太好,可受不得威胁,不过说到去见那叶小姐,他到有了个想头:“到要看看,那叶小姐是不是嫂嫂。”
大撕裂手发功时可长达百丈千丈,收了功,也就和常人差不多,说是差不多,还是有些差别,于异这时的双臂,比平日大了将近一倍,长了差不多三成,手垂下来,几乎可以摸到腿肚子了,叶老根几个看着于异起床,一双手如此怪异,都皱起了眉头,叶老根其实心善,本不想说,到底忍不住,道:“你老老实实的,呆会儿老汉或可帮你跟夫人小姐求个情,延个郎中帮你看看手。”
于异看他一眼,呲牙一笑,叶老根不乐意了:“你小子别笑得那么渗人行不行,老汉这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于异却又回他呲牙一笑,叶老根索性不看他了。
叶家庄极大,一路过去,到处都是跑动的庄丁,看来是真来了山贼,于异道:“这庄里人丁不少吧!几个山贼慌什么?”
“几个山贼?”叶老根嘿的一声:“这股山贼是老熊窝来的呢,贼首熊瞎子外号八臂金刚,不但自己习有邪术刀枪不入,手下更有近万刁贼,几个山贼,亏得你说。”
他说得邪乎,于异却只是撇撇嘴:“几个小毛贼而已。”把个叶老根气得啊!都不知要说他什么好,歪着嘴,净剩下哼哼了。正走着,却听脚步声轰隆,一大群庄丁跑了过来,个个执刀拿棒的,最奇的是,中间还夹杂着一群女子,手中也明晃晃的拿着刀剑。
叶老根道:“啊呀!小姐亲自出战了,夫人也出来了,快闪到一边。”拉着于异便往一边闪。
听了他这话,于异拿眼细看那几个女人,中间一个女孩子,面相有些熟,正是那天撞他的那个,显然便是叶老根口中的小姐了,那天晃眼看去,这叶小姐与嫂嫂极象,今天细看,确有几分像,但其实还是有差别,张妙妙二十四五,同样是瓜子脸,却有着少妇的圆润,而这叶小姐顶多十七八岁年纪,雪白的瓜子脸,美是极美的了,却带着几分淡淡的青涩。
叶小姐旁边,跟着个中年美妇,三十来岁年纪,也是一张瓜子脸,丰韵犹存,给人一种极为精明厉害的印象,应该便是叶小姐的母亲叶夫人。
叶小姐母女带了两三百庄丁,到也有几分气势,一哄而过,等大队过去,叶老根道:“小姐亲自出战,我们也跟去助战。”从路边顺手拿过一根棒子塞到于异手里,道:“这个你拿着,即便手上不得劲,帮帮气势也好,小姐开恩养了你这些日子,良心可不能给狗吃了。”
于异撇撇嘴,懒得说,便就拿着,却道:“看叶小姐娇娇怯怯的,难道还会武功?”
这下叶老根到是有话说了:“小哥可别看走了眼,我家小姐样子娇俏,可是玄玉门的高徒,何止会武功,还会飞来飞去的道术呢,等闲江湖汉子,可是经不起她一根指头儿。”
“哦!”于异点头,玄玉门,到也听说过,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了。
听他哦了一声没了下文,叶老根不得劲了,翻着老眼道:“你小子哦什么啊?”他的意思是,是不是觉着我家小姐很厉害啊!那你说出来啊!咱老人家跟着得意一下再吹嘘两把啊!可于异是个愣子,偏就不接腔,把个叶老根气得啊!胡子都歪了。
庄门打开,叶小姐带了数百庄丁一涌而出,叶夫人没出去,上了院墙观战,叶老根到是个忠心的,紧紧护持在叶夫人左右,于异也跟在一边,拿眼往庄外看。
庄前乌压压挤着一群山贼,也不成个阵势,人数到是不少,不说上万,一两千总有,看着叶小姐带人出庄,山贼中拥出一伙人来,为首一个,全身黑毛,五大三粗,如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一只大黑熊,于异只瞟了一眼,便想:“这毛人想必便是那什么熊瞎子了,到真有个熊样儿,不会就是老山熊成精吧?”
叶小姐闺名叶晓雨,长得娇俏,胆气到足,上前两步,一抱拳:“足下便是熊寨主吗?我叶家庄与你黑熊窝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熊寨主何故率人来犯?”果然受过高人传授,依的是江湖规矩。
她有规矩,熊瞎子却没规矩,不是熊瞎子不懂规矩,而是他看傻了,瞪着一双老熊眼,傻愣愣就只顾盯着叶晓雨看,口角的涎水都下来了,那情形,真如一只大狗熊看到了金灿灿的蜂蜜儿。
叶晓雨给他看得又羞又怒,娇叱一声:“咄,你这黑货,太也无礼,再不退去,休怪本小姐刀下无眼。”
她左手中托了一个小小的葫芦,莫看葫芦秀气,里面可藏着飞刀,百丈外可斩人首级,心有倚仗,胆气便壮,她生得娇俏,这一发怒,到也有两分煞气。
给她这一喝,熊瞎子到是醒过神来,仰天狂笑:“早闻叶家庄叶大小姐千娇百媚,乃是罕见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来来来,便给某家做个押寨夫人,上山快活去吧!”说着迈步过来,便要来扯叶晓雨。
叶晓雨本来的想法,是想套点儿江湖情份,再把师门搬出来,不动刀枪就退了山贼,最多再送点儿钱粮吧!不想熊瞎子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眼见一只大毛掌伸过来,顿时羞怒交集,一声娇叱:“找死。”
拨了塞子,葫芦中射一道白光,光中一把小小的柳叶飞刀,二指宽,五六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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