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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光明甲-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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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令。”南湖老怪抱拳:“小人愿为前锋,却不知大王先要讨伐哪一路妖怪?”

“你说那老鳖洼有个什么来着?伏泥王?”于异想了想:“不是说除你外只他还有些看头吗?先去拿了他。”

“遵令。”南湖老怪大声应诺,又小心翼翼地道:“那小的这些手下,可能带去。”

“都无所谓。”于异漫不在乎,想了一想,道:“我要擒拿庆阳府所有妖怪,不是要抓他们煮着吃,是有一件事要干,这个要闹出声势,人多最好,行,你把你那些小鱼小虾全叫拢来吧!都叫上,一起去。”

“喏。”南湖老怪当下出去传令,把手下所有小妖小怪尽数召集拢来,无非鱼鳖虾鳝,到也有五六百余众,先前那个鲤鱼头虽给于异掐着惯了一下,只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他却是南湖老怪手下最伶俐得用的,便由他做了先锋,一路杀奔老鳖洼。

南湖与老鳖洼之间相隔数百里,中间并无直接的水道相通,南湖老怪率众小妖掀风鼓浪,一路涌将过去,中间自然要淹了不少田亩,一些躲避不及的百姓也给洪峰吞没。

于异只当不见,见了也懒得理,若柳道元或白道明知道,前一个铁定要揍他,后一个十九也要踹他,可惜白道明隔得远不知道,而柳道元更是天人永隔,永远的看不见了。

柳道元死就死了,其实如果没有谢和声那件事,于异还是会有所顾忌,虽然他性子天生是个不耐烦的,但这种生死之事还是会小心,这会儿却是百无禁忌。

人之初,性本善,于异本可为善,今日心中却无善,怪天,还是怨地?

鼓水不比御风慢,只是半日功夫,便到了老鳖洼,水势一到,伏泥王便就知道了,也率众迎出来,鼓一个水势,列一个妖阵,也有三五百小妖。

南湖老怪止住水势,伏泥王鼓浪而出,这怪身披一件龟甲,手中执一对铜锏,鼓目隆鼻,指了南湖老怪叫道:“南湖老怪,你我近日无怨,忽无故率众相侵,却是为何。”

南湖老怪打个哈哈:“伏泥兄,你我确实近日无怨,哥哥我率众来此,无他,乃是有一桩好处要与你共亨。”

“好处?”伏泥王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是什么好处,你且说来听听。”南湖老怪把身子一斜,将后面的于异让出来,躬身抱拳,道:“哥哥我新拜得一个主人,名为酒天大魔王,这酒乃是喝酒的酒,不是九天的九,心中高兴,所以想让你也拜在大王座下,你我兄弟,共亨富贵。”原来他先前问于异打什么名号,终于也就弄清了此酒非彼九,特地说明。

伏泥王却是勃然大怒:“我把你个老鱼怪,简直岂有此理,自己做了别人奴才不算,还要拉我下水,真真气死我了,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且看你做了奴才,长了劲道没有。”

南湖老怪也怒:“我许你好处,你不领情,反敢与我争斗,看刀。”也不祭刀,反是借水势和身扑将过去,伏泥王鼓浪相迎,两妖便在峰头浪顶之间,刀来锏往,打做一团。

两人妖力差相仿佛,打了有两三百招,不相上下,南湖老怪把刀一抬:“小的们,都与我上。”

“杀呀!”听得招呼,鲤先锋率小妖狂涌上去,那边小妖也不是个怕的,拍浪迎上,这一打热闹了,一时虾跳鳝蹦,蟹横鳖翻,打得腥血冲天,死鱼遍地。

南湖老怪与伏泥王打得不好看,但群妖乱打,这场面却热闹好看,于异一时看得大乐,自凝一个大浪,如一个大水柱子,他盘膝坐在柱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杯酒,好不快活。

南湖老怪与伏泥王又打了百余合,伏泥王终是力逊一筹,霍地虚晃一招,把双锏一收,身子往下一伏,现出原身,却是一只大王八,那鳖盖足有大圆桌大小,四肢黑粗如柱,爪尖锐利的尖爪发着黑黝黝的寒光,而小眼睛却射出噬人的凶光,嘶声叫道:“南湖老怪,我与你拼了。”

四肢一拨,身子一涌,和身扑将过来。

“当我怕你不成。”南湖老怪全不在意,涌一个大浪,将身直送上十数丈高空,双手握刀,猛劈下来,他劈的是鳖头,但伏泥王却陡然把头往里一缩,这一刀便劈在鳖盖上,那鳖盖也真硬扎,如此势沉力猛地一刀,南湖老怪真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却也只在鳖盖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印子,全无大碍。

154章  伏泥王

南湖老怪一刀无功,伏泥王脑袋急伸,却顺势一嘴咬过来,南湖老怪与他以前打过两架,知道他的招数,急把腰一扭,打个水花,闪在一边。

“休走。”莫看伏泥王身子狼亢,在水里却是灵活之极,后肢一划水,立时掉过头来,复又猛扑上来。

南湖老怪这次却不出刀了,只是把手中刀虚晃一晃,见伏泥王缩头,他这一刀也就不再砍下去,只是把身一闪,不给伏泥王撞中,莫看是鳖盖,这要是撞上了,那也腰疼。

再闪了这一下,南湖老怪把手中刀一招,隐在不远处的草妖早有准备,立即鼓浪而来,水草激射,刹时织成一张黑丝网,伏泥王反应不及,顿时给裹在了网中,伏泥王四肢乱划,眼见划不开丝网,索性四肢一缩,缩进了壳里,只半露出脑袋,气虎虎叫道:“南湖老怪,你又是这一招,算什么本事?”

南湖老怪不理他,指挥手下先杀散伏泥王手下小妖,那些小妖眼见大王被困,再无斗志,打个水花,眨眼不见,于异就只是仰头灌了杯酒,再看时,眼前就空了,不由大愕,这也溜得太快了吧!

他却不想,这些都是鱼虾成精啊!都是水里的灵物,在水里面溜起来,能不快吗?莫说这些成了精的,就没成精的鱼虾,若是一心逃起来,一个水花就能出去老远。

这时南湖老怪过来,抱拳躬身:“大王,小的已网住伏泥王,杀散了伏泥王手下小妖。”

他自表功,于异却觉得甚无兴味,哦了一声,看一眼伏泥王道:“这个好象不太服气呢。”伏泥王偏就耳灵,听到了于异话声,高声道:“不服,不服。”

“闭嘴。”南湖老怪羞恼大叫。

“不闭嘴,偏不闭嘴,你奈我何。”伏泥王一串声回应。

“这老忘八,到是有趣。”于异到忍不住笑了,对南湖老怪道:“你上前也是这么网住了他?”

“是。”南湖老怪点头。

“那后来怎么又放了他?”

“他不放我不行,有种网我一世莫松啊!”南湖老怪还没回答,伏泥王却高声叫了起来,满腔的得意。

南湖老怪老脸微红,见于异看着他,只得无奈拱手:“这老怪修得一幅龟甲,刀枪不入,小人虽网住了他,却实在拿他无可奈何,所以最后只得放了他,约为兄弟。”

“原来如此。”于异明白了。

“兄弟,放屁。”伏泥王大声怒骂。

于异冷眼看向伏泥王,灌了杯酒,慢悠悠地道:“你是不服?”

“不服。”伏泥王斜眼看他,小眼睛里凶光逼人。

“好。”于异一呲牙,又倒了杯酒,一口干了,把手中鸡骨头一丢,双手霍地一长,伸将出去,端着伏泥王的鳖盖,就那么平端起来,再猛地往上一长,约有四五十丈高下,嘿的一声,手一用劲,将伏泥王一个狼亢的身子猛掼下来,掼在湖岸边上,只听怦的一声巨响,湖岸的泥滩地给砸出老大一个深坑,南湖老怪甚至觉得地面都晃了一晃,再看伏泥王,四肢带脑袋齐伸出来,仿佛把个壳给砸扁了,将脑袋四肢压了出来一般。

不等他反应过来,于异却又把他身子端了起来,同样举到四五十丈高下,再又猛地往下一掼,怦,又砸出一个深坑,于异再又把他端起来,再又掼下。

南湖老怪眼睁睁看着,上举时,伏泥王脑袋四肢勉强缩回去,掼到地下时,又给撞出来,到第三次,伏泥王口中已吐出血来。

看着伏泥王的惨象,听着沉闷的砸响,南湖老怪只觉全身发冷,尤其当他斜眼瞟到于异始终是那种呲着牙笑得表情时,更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怪他叫大魔王,果然是大魔王啊!”他在心下骇叫。

惯了三次,眼见伏泥王半死不活,眼珠子都往上翻了,于异但不再掼第四次,伸手到鼻子前闻了一下,摇头:“腥,真腥。”

到湖中用力洗了洗手,这才又把酒杯弄出来,灌了一杯酒,对南湖老怪道:“去踩醒他,再问问他看,服是不服?”

“遵——令。”南湖老怪抱拳躬身,声音有些发颤,仿佛腊月天里破了的窗棂纸,他走到伏泥王面前,照着伏泥王伸在外面的脑袋就是一脚踩下去,他不是借机报复,是打心底里怕了于异,于异即然说是踩,他就不敢踢,于异即说要踩醒,他这一脚就不敢轻。

伏泥王还真给了这一脚踩醒了,下意识便想把脑袋四肢往壳里缩,南湖老怪忙又一脚,喝道:“还想缩?大王让我问你,服是不服?”

“服,服。”伏泥王不缩了,趴在地下,点头不迭,南湖老怪是给吓住了,而他则是给掼落胆了,再不敢有半丝违逆。

于异哈哈一笑:“即服了,现出人身来回话。”

“是,是。”伏泥王迭应点头,但他给于异三掼掼得全身气血乱窜,收不住丹元,在泥中伏了好半天,这才勉强复得个人身,摇摇晃晃走到于异面前跪下拜倒:“伏泥儿叩见大王。”

于异瞥他一眼,道:“能喝酒不能?”

伏泥王愣了一下,点头:“能喝点儿。”

“喝。”于异抛出一坛酒,伏泥王慌忙双手接住,还有些发愣,却见于异也抛了一坛给南湖老怪,南湖老怪接过,拍开泥封就喝起来,他这才敢有样学样,也灌了一大口。

几口酒下去,伏泥王脸上总算有了点儿人色,于异道:“单肥猪那个狗官有没有派人来联系你?”

“单肥猪?”伏泥王没明白。

南湖老怪慌忙解释:“就是单简单城隍。”

“有,有。”伏泥王忙就点头:“就是昨日,单——单肥猪派人送信来,让我发水,淹了北洼。”

“信在哪里?”

“信——那个。”伏泥王额头见汗:“那个没有了。”偷瞟一眼于异,道:“给我——给我吃——吃了。”

“吃了?”这个答案太让于异意外了,瞪着眼看着伏泥王:“你不至于饿到这个程度吧?要不那信是用肥猪肉写的?”

“不是。”伏泥王摇头,有些尴尬:“小人,小人有个不好的习惯,爱吃字纸。”

“爱吃字纸?”于异越发好奇了。

“是。”伏泥王扭了扭身子:“小人成灵之前,极暮仙道,却无处拜师,却听人说,文以载道,又见仙佛僧道所颂经文,都是用文字写的,所以但凡见了写了字的纸,就心生祟拜,我又不识,没办法,就吃进肚子里,想着或能开窍。”

“哈哈!”于异大笑:“那你后来开窍没有?”

“先是蒙昧不觉,但后来却渐渐觉得心中透亮,好象真地开了窍一样。”

他说得一本正经,于异却越发忍不住大笑,道:“你还真是个有趣妖,行了,起来吧!哦,忘了。”拈一个钻心螺出来,喝令伏泥王张嘴,将钻心螺弹入伏泥王嘴中,他本不是个耐得烦的性子,也不怕伏泥王这等小妖敢作反,不过这一次他想好了要玩一把大的,那就要绝对的控制住几个妖怪,免生意外。

“这个叫钻心螺,看你也掼伤了神,就不试了,不过你若作反前,最好先问问南湖老怪,看这钻心螺是个什么滋味。”

“不敢,不敢。”伏泥王惶恐叩头,于异先前那雷神行法般的三掼,早已掼落了他胆,有这般手段的人,却还给他服钻心螺,则这钻心螺的厉害,不用想也知道。

于异道:“你得了信,还没发水?”

“没有。”伏泥王摇头:“正准备发,大王便来了。”

“行。”于异点头:“暂不发水,等我命令。”

“遵令。”伏泥王抱拳躬身。

“这最近的是哪个妖怪?”于异问南湖老怪。

“好象是扬波儿吧!”南湖老怪看伏泥王,道:“大王要收服庆阳府所有妖怪,你我需并力向前,离你最近的,是不是那个自号扬波散仙的扬波儿。”

伏泥王听了这话一喜,忙道:“正是扬波儿,却不必劳大王虎驾,只小的出手,便可捉了他来。”

于异先就听南湖老怪说过,庆阳府几个妖怪,除了伏泥王,其他几个还不如他,这会儿听伏泥王如此信誓旦旦,更印证了南湖老怪的话,于异大觉无趣,不过左右闲着也是闲着,道:“一起去吧!对了,把你手下小妖都叫上,人多也热闹些。”

“遵命。”伏泥王当即召集给杀散的小妖,也还有三百余众,与南湖老怪所属并做一块,浩浩荡荡杀去。

扬波散仙所居,离老鳖洼也有一百多里,名为双柳河,中间有水道相通,只是较为狭窄,然而水这个东西,涨起来是不要路的,再窄的河道,水一涨,也能涨过去。

群妖鼓浪,妖借水势,水助妖风,好不迅猛,百里距离,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却远远听到轰隆一声,似乎天边打了个闷雷,南湖老怪脸上变色,急道:“大王,不好了,这响声沉闷,该是扬波儿决了河堤。”

155章  白鲢仙姑

于异自然也听到了那声闷响,不过他对这个不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听了南湖老怪的话,他眉头一皱,一翅飞将起来,半空中看去,果见十余里开外,一条河决了口子,河水正往外狂泄,而在洪峰之上,一群妖怪正在兴风鼓浪,显然就是那什么扬波散仙及手下妖怪了。

“这怪看来是得了单肥猪的信,动手了。”于异心下作恼,急展翅飞将过去,这时也不及收拾扬波散仙一伙,赶到洪峰前面,捏一个诀,运起真水大法,那水头猛地一凝,成一个龙头之状,龙头一声咆哮,后面的水流猛然旋转起来,巨大的洪峰仿佛变成了一个龙身,随着洪峰顷泄之势,龙身越转越急,越转越快,而龙头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整个洪峰凝成一条巨龙,在龙头的带领下,咆哮着,旋转着,轰然向前,所有的洪水没有丁点儿外泄,甚至所过之处的一些河沟中的水,也给旋转地龙身吸了过来,一起往前狂奔。

于异就站在龙头之上,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杯酒,选着地势低矮处一路顷泄过去,虽然沿途也难免淹没些田亩,但相对于洪水四下顷漫,他这水龙淹过的,只是一条线而已,几乎可以忽略不提,最重要的是,洪水给整个水龙带着飞奔,根本不会停留,水一过,只是留下一片湿地。

这一次也没淹死人,沿途当然有人躲避不及,但于异这会儿发了心,也因他正站在龙头上,看得清楚,一见有人,风鞭一扬一卷,卷着就远远丢了开去,摔伤的有,淹死的无。

这一次洪水,成了一个奇迹,最后还成了一个传说,都说不是发水,而是水龙王过身,且龙王三太子心地仁善,不肯伤人,但凡路上有人,必以一股水将他送开,不使受伤,甚至有那些本身有病或腿脚不方便的,龙王三太子还特赐一股仙水,因此那些撞上的,反是因祸得福,然后还有鼻子有眼,某某某,本来腿跛了,结果恰撞上龙王三太子过水,给了一股仙水,平空摔一个跟头,腾云驾雾下来,那条腿就好了,然后还有某某某,某某某,越传越多,也越传越神,自然就有信众朔了龙王三太子的像供起来,如果于异看到,必要笑死,因为朔的就是他的像,还真有几分神似,不过不再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杯酒,而是换成了左手宝剑右手如意。

于异以水龙带着洪水奔流了一百多里,见前面一个大湖,虽然不能与南湖比,也不算小了,至少容纳身后这条水龙不成太大的问题,诀一引,龙头带水,直泄过去,一头撞进湖中。

龙头进湖,于异怕身后地水没了牵引散去,仍捏着诀不松,引着龙头在湖中盘旋,先前借水势牵引,用不了多少灵力,直接控制龙头在湖中盘旋,用的灵力可就要大得多了,盘了三圈,看后面的水势差不多了,也就松了诀,余下的洪水一部份借着余势进了湖,也有一部份散开,流向四面低洼处,只不过流散水量不多,基本无害,反是浇了田。

“那什么鸟扬波散仙,看我不打出他的尿来。”费了半天力,于异可就恼了,转身便要飞回,忽听到身后一声娇叱:“是何方野人,敢打我白鲢仙姑的主意。”

半路杀出个女妖精,到是有趣了,于异回头,只见湖中起一个浪峰,峰顶站一伙妖怪,为首一个女怪,穿一袭白色紧身劲装,还披了个白披风,双手执剑,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年纪,瓜子脸,颇为俏丽,身材也不错,劲装裹紧,前突后翘地,不过这会儿柳眉倒竖,一脸儿凶煞。

“白鲢仙姑?这名儿有点熟啊!”于异一想,想起来了,南湖老怪跟他介绍过,东北白鲢县有座白鲢湖,湖中有个女怪,就叫做白鲢仙姑。

“原来是你这女怪。”于异呵呵一笑:“也好,捡日不如撞日,且先收了你。”道:“本王酒天大魔王,对了,跟你说清楚,这个酒呢,是喝酒的酒,不是数数的那个九,明白了没有?”

“不管你是九天还是酒天。”这白鲢仙姑虽是女子,脾气胜过男儿,手中剑一指:“我只问你,如何鼓浪闯我的地盘,若不说个清楚,今日誓不与你干休。”

于异到乐了:“不干休,却又如何。”

“还敢放刁。”白鲢仙姑大怒,把手中剑往空中一抛,祭将起来,双剑一前一后,射向于异。

于异只冷眼一瞧,便就没了兴趣,脾气还行,妖力太差,于异把手一长,手指头伸将出去,恰如筷子夹面条,将白鲢仙姑两把剑尽数夹在指尖,再一折,折做四截。

白鲢仙姑想不到于异如此神通,惊怒交集,急把背后白披风解在手里,念个咒,将白披风往于异一抛,喝道:“给我拿了。”

那白披风飞向于异,中途变大,恰如一张大网,兜头网将下来。

也不过如此,于异懒得跟她玩儿了,风鞭一扬,啪的一鞭,正抽在白披风上,顿时将白披风抽入水中,再一扬,一鞭卷住了白鲢仙姑的小腰,刚要甩将起来,就在湖面上掼她三掼,不想白鲢仙姑忽地将腰一扭,现出原形,却是一条大白鲢儿,足有一丈余长短,头一摆尾一摇,竟然从风鞭中溜了出去,一头扎进水中。

“咦,这鱼儿到滑溜。”于异讶叫一声:“哪里走。”风鞭跟着扎下,又卷住了白鲢仙姑尾巴,不想白鲢仙姑尾巴一摆,竟又挣脱了出去。

“我还就不信了。”于异风鞭一扬,跟着卷去。

白鲢仙姑心下惊慌,霍地打个水花,浪头一涌,浪中忽然钻出无数白鲢来,竟相飞窜,恰如人家干塘时,鱼儿乱窜的情景。

这是白鲢仙姑早年练成的一般本事,名为白鲢戏水,最是逃命的绝招。

此时洪涌浪扬,万鱼飞窜,让人眼花缭乱,即便以于异之能,一时也有些傻眼。

“不想这鲢瓜子,还有这么一招。”于异一时恼将起来,咬牙道:“本想收服你干事,即是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发一个狠心,把双手向天一长,长得百丈长短,那手掌恰如大船仿佛,晦的一声,便从半空中一掌拍将下来。

轰隆一声巨响,水花飞溅天高,拍死的鱼,何止百余,于异却并是只拍一下就收手,他是双手轮番拍下来,恰如车轮也似,轰隆轰隆连番巨响,一直拍了十四五下,再不见万鱼飞窜的景象,留下的,只是满湖鱼尸。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于异正拍得起劲,忽听得白鲢仙姑哀呼。

“居然没打死,到是命大。”于异收手,放眼一看,原来白鲢仙姑躲在了湖岸边上,逃过一劫,见于异收了手,这才战战兢兢钻将出来,拜服在地:“大王饶命,小的愿为奴婢,服侍大王。”

“那就饶你一命。”于异拈一个钻心螺出来:“张嘴。”

白鲢仙姑不知钻心螺是什么,但也不敢拒绝,只得乖乖张嘴,于异手指一弹,将钻心螺送入她嘴中。

“原来只是个小小田螺儿。”白鲢仙姑看得清楚,悬着的心松下一半,她在湖中,兴起时,一餐何止吃上千数,并不放在眼里,却突地肚中一动,随即心口一痛,那个痛啊!真仿佛有针在心尖子上扎一般。

“痛杀我也。”她往浪中一伏,霍地化出原形,在浪中飞窜,时而窜高,时而钻底,那痛却越发厉害了,她总算还有几分清明,知道必是那小小田螺生的古怪,强忍着痛,钻出水面,张嘴叫道:“大王饶命,饶命啊!”

于异看她已是半死,神意一松,道:“你可真心服了。”

“真心服了,真心服了。”白鲢仙姑哪敢还有半丝侥幸,只在浪中叩头。“心服就好。”于异先倒一杯酒喝了,却又呸了一口:“腥死了。”却原来刚才拍鱼,拍了一手鱼血,先洗了手,一杯酒下肚,这才道:“你可收到城隍单简要你发水的书信。”他知道单肥猪白鲢仙姑可能听不明白,直说了。

“收到了。”白鲢仙姑从怀中掏了书信出来,双手递上。

还好,看来这位没有吃字纸的古怪僻好,于异接过来,看了一眼,和南湖老怪那封信一模一样,也就是一句话,后面画了单字花押。

“很好。”于异收了书信,道:“你且呆着,不得我令,不许发水。”

“遵命。”白鲢仙姑战战兢兢,不敢有半丝违逆。

交代了她,于异把风翅一展,复回双柳河来,见他就这么走了,白鲢仙姑可就有些犯傻了,抚着仍觉隐隐作痛的心口,看着满湖死鱼,真个欲哭无泪。

“这可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她暗暗咬牙,但随即就松开了,却是想起了于异先前飞掌拍水的情景:“这什么酒天大魔王,好不可怕啊!以前到是没听过他的名声。”忽而又想:“这样的男儿,才是真正顶门的汉子,他先前好象也在我乳上扫了一扫,是了,若有机会时,便勾他上手,姑奶奶后半生便就有靠了。”

156章 青衫客

谢谢推荐的朋友们!——

不说白鲢仙姑一时怒一时怕一时花痴,只说于异,风翅展开,不多会回到双柳河,却看到一样奇景,无数鱼头虾脑的妖怪,正在担泥提沙,修补河堤。

“这是做什么?”于异飞将过去,问。

“大王。”南湖老怪和伏泥王急忙迎上来参见,南湖老怪道:“大王,小地两个已拿了扬波散仙在此,因这怪坏了河堤,所以小的们叫他们在修补呢。”

“原来是这样,妖怪补河堤,哈哈!到是有趣。”于异一时大笑,早有鲤先锋带几个小妖提了扬波散仙上来,却是丝草缚了,趴在地下只是求饶。

于异也懒得多看,问南湖老怪:“这家伙是不是收了单肥猪的信。”

“是。”南湖老怪抱拳:“正是收了单肥猪的信,所以发水决堤。”

“嗯!”于异点点头,喝道:“张开嘴来。”

“张嘴。”伏泥王一把揪着扬波散仙头发,双手去全腮上一捏,把嘴巴捏开了,于异手指一弹,弹了个钻心螺进去,神意一动,扬波散仙啊的一声惨叫,便就在地下乱滚起来。

伏泥王心下虽然不痛,但看了扬波散仙的惨象,心下也自战栗:“不想那小小田螺,如此厉害。”

南湖老怪则是心下暗痛,更加恭谨,抱拳道:“禀大王,此去最近的,便是白鲢仙姑了,请大王允准,小地自去拿了她来。”

伏泥王扬波散仙同时请命:“小的愿去。”

三妖争先,于异大乐,呵呵一笑道:“那什么白鲢仙姑,方才已给我拿了,甘愿拜服,我饶了她性命,在那湖里等着呢,不必你们动手。”

三妖齐惊,齐道:“大王神威。”

于异大笑,道:“那白莲湖过去,是个什么青鲤湖吧!南湖老怪,那湖中有个什么来着?”

南湖老怪忙抱拳道:“青鲤湖中有一条青鲤,自号青衫客,使一条鞭,其实是他鱼须化成,也有三分妖力,小的请命,且为大王擒来。”

那伏泥王扬波散仙却又来争,于异摇摇手:“且不必争,左右无事,大家一起去吧!先去白莲湖,叫上那女妖怪,人多热闹。”

“这大王好神通,但看来是个喜热闹的。”南湖老怪心下暗叫。

扬波散仙便也把他手下小妖集合起来,也有二三百虾妖蟹怪,三妖鼓起浪来,发一股大水,奔向白莲湖,浪头上,无数水妖,奇形怪状,披甲执刀,呦五喝六,这些小妖妖力不过如此,但经不得妖多啊!这么一大群看上去,也着实有些惊人。

于异自捏一个诀,凝一朵浪花,却如马形,自骑在马上,一路跟着走,时不时喝口酒,着实逍遥。

到白鲢湖,白鲢仙姑早在等着,就在湖边拜倒:“白鲢儿拜见大王。”

她这会儿早换过了衣服,一身白裙,全身并无其它饰品,就头上插一个翠玉钗,却更衬得肤白如雪,风动衣襟,飘飘然真有三分仙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九天仙姑下凡呢。

于异把酒葫芦举了一举:“起来吧!”

“谢大王。”白鲢仙姑娇声答应,窈窈婷婷起身,那小腰儿软得,真如春二月才抽条的杨柳枝儿,人未起,眼波儿先抬起来,去于异脸上一瞟,那股子儿媚态,却恰似春三月的桃花水,能荡到人的心里去。

可惜于异根本没看她,而是扭头看向了南湖老怪,道:“你且带路,去青鲤湖。”“遵命。”南湖老怪抱拳。

白鲢仙姑媚眼儿抛给瞎子,心下大是失望,忙道:“这边地势妾身最熟,且由妾身引路,大王你看可好。”

她这么一说,于异终于转眼看她,点了点头:“也行,把你手下那些鲢鱼鲤鱼都叫上吧!”

“遵命。”白鲢仙姑娇滴滴地应了一声,就势抛了个媚眼儿,奈何于异眼光却又转了开去,转去哪里呢,转去天上,原来他正仰头喝酒呢。

于异没看见,有人却看见了,谁?扬波散仙,原来扬波散仙早就看上了白鲢仙姑,一直想合籍双修,但白鲢仙姑嫌他法力太低,始终爱理不理,这会儿眼见白鲢仙姑冲于异抛媚眼而于异无动于衷,扬波散仙又是恼恨又是开心,恼恨的是,亏他多年一片心,白鲢仙姑却从来不肯抛他半个媚眼儿,开心的是,她想攀于异,于异却不理她,也叫她尝尝失落的滋味。

“我还真以为你玉洁冰清呢,原来也会发骚,可惜啊!你那点儿骚劲,入不得大王法眼。”扬波散仙心下暗叫,眼见白鲢仙姑转身,那小腰儿一扭,当真风情万种,又忍不住心跳,只恨不得当场掐住那小腰儿,唱一个后庭花开。

青鲤湖离白莲湖也不过百多里,中间也有曲曲拐拐的水道相通,不过群妖当然不管这个,千妖鼓浪,直泄过去,而于异当然也不管。

大水涌入青鲤湖,把一湖碧水搅成一眼黄汤,青衫客早给轰隆的水声惊动,率小妖迎将出来,一看这架势,吓一大跳,自鼓一个浪头,立在一边,也不敢阻水,待水入湖中,这才远远抱拳道:“各位兄台,如何有兴来小弟这青鲤湖耍子,小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于异看这青衫客,二十来岁年纪,穿一袭青衫,顶上青巾包头,长身玉立,面目俊美,这一抱拳,风度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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