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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光明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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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来,于异的声调有些变,非常的怪异,或者说,妖异。
“他头顶上明明没有妖气啊!为什么这么妖异呢。”这是小胡子最后的一个念头,他不知道,大撕裂手出自魔门,戾气发动的时候,心魔也同时发动,那一刻,人性会有很大地扭曲,只不过于异年纪小,性子又单纯,就是一股野性儿,受心魔的影响就不是特别大,只不过是特别亨受那种快感而已。
连撕了两人,于异心中地燥热发泄了不少,摘下酒葫芦狂灌一气,忍不住大笑:“爽啊!真是爽啊!”
而他短时间内连杀三人,其中两人还给撕成了四片,这股煞气,可就吓坏了整支车队,武士也好车夫也好,一时间乱成一团。
车队中部一辆马车上这时钻出个人来,往于异这边一看,顿是就叫了起来:“于异于师弟,怎么是你在这里?”
这荒山野岭的,有人认识自己,而且还叫什么师弟,这可太稀奇了,于异低头看过去,那人却是阎公业。
柳道元给于异解开了大撕裂手的禁咒,再又说让他撕人,于异兴奋得一塌糊涂,一个脑子几乎就不知道想事,这会儿见了阎公业,脑子里电光一闪,忽地里就想到了很多事情,阎公业给肖家堡保镖,柳道元这小半年来的情绪怪异,没练成阴风却突然给他的大撕裂手解禁,咬牙切齿的说让他撕人。
“莫非风雷宗还在干走私的事,莫非师父一直知道,可他即放了阎公业,应该就是徇私不想管,可为什么又带我到这里来,而且给大撕裂手解禁,而且让我撕人,他是知道保镖的是风雷宗还是不知道呢——这会儿我到底是撕人还是不撕人呢。”
各种念头纷至迭来,脑子里一时乱作一团,阎公业却已飞上山岭,连叫几声:“师弟,于师弟,你怎么在这里,我是阎公业啊!你不认得我了?”
于异本来实在拿不准要怎么办,听到最后这一句,忽地就有了主意,下巴一抬眼光一斜:“你谁啊!我们见过吗?师弟,意思你是我师兄,我呸,你打得过我吗,来来来,先拆三百招,赢了的是师兄,输了的是小狗。”
阎公业本来是想拉拉交情,不想碰上这么一顿乱轰,一时可就给轰傻了,呆了半天才强挤出个笑脸:“于师弟,别开玩笑了,你怎么在这里,柳师叔在吗?”
“柳师叔又是哪只鸟?”
不认师兄也就算了,柳道元可是他师父啊!居然说师父是哪只鸟,这一下阎公业可是真傻了,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于异这号的,脑子里那根筋拧得啊!跟个麻花儿似的,好半天才拧过来,喃喃道:“是你师父啊!柳道元,你。”
不等他说完,于异再给他个狠的:“柳道元?没听说过,很了不起吗?想做我师父,叫他来跟我拆三百招看,赢了的做师父,输了的是小狗。”这个到不算是骂柳道元,反正输的是他自己不是,骂自己是小狗没问题吧!可阎公业没听出来啊!扯着脸上的皮,不知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眼前这小子疯了,扯半天把下颊肉扯得通红,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一转身回去了。
“小子,傻了吧!”看着阎公业转身飞走,于异心底笑得打跌,回头张望,也不知柳道元在不在左近,心下可又苦笑了:“师父,你搞什么呀!我也给你搞糊涂了呢,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知道阎公业他们走私还是不知道呢,只叫我撕人,难道真把阎公业给撕了,嘿嘿!不过你跟我装糊涂我跟他犯傻,把这小子也绕傻了。”wχɡ!
远远的看见阎公业钻进了马车里,不多会竟又飞了过来,于异心下暗暗点头:“看来不止阎小子一个,后头还有大尾巴狼藏着,难怪师父只叫我出面。”
“于师弟。”阎公业飞到近前,刚刚开口,于异却突地风鞭一扬,倏一下卷住阎公业身子,猛地一旋,阎公业立时如一个陀罗般急速旋转起来。
阎公业在于异风鞭下吃过一回亏,本不应这么轻易中招,可他没防备啊!主要的还是想跟于异拉拉关系,就完全没去想于异不但装傻,而且是说打就打,到反应过来,却已是来不及了,给风鞭裹着这么一通急旋,头昏脑胀,胸腹间更是翻天覆地,再精妙的玄功也使不出来了。
于异把阎公业旋了百八十圈,一扯,将阎公业扯过来,双手各抓一只脚,仰天一阵狂笑:“你也给我死吧!”双臂胀大,竟似也要一把将阎公业撕做两片。
“小子休得发狂。”蓦地里狂喝声起,其声暴厉,如天际炸雷,震人魂魄。
“这是阳风已成,风生炸雷。”于异心下暗叫,他双手当然只是做个样子,心下却是暗暗凝神,循声望去,只见马车中射出一人,其势如电,竟是看不清面目,随着喝声,一道青光急射而来,其形如剑,却是罡风凝成,直射于异,炸雷随后,声势惊人。
第054章 缚风索
“阳风凝剑,果然了得。”于异大喝一声,双手发力,猛地将阎公业砸了出去,正迎向那一道风剑,一看风剑的声势,他便猜了出来,这人十有八九是阎公业的师父李道乾。
“我只是做做样子,不过你要是一剑射死了你徒弟,却与我没鸟毛相干。”于异呲牙偷笑。
便在这时,侧后风雷声忽起,于异不要回头看也知道,是他师父柳道元出手了,本来一砸出阎公业,他便想振翅飞开,他虽野,却也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抵挡得住风雷四子之一的李道乾,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风翅全力展开,柳道元即然追不上,李道乾也绝不可能追得上,风雷四子,一柳当先,可见李道乾虽是师兄,较之柳道元这师弟却也还是要差上一截地,不过身后这风雷声一起,他改主意了,凝身不动,只是斜眼冷视,到看自己师父与李道乾哪个更厉害些。
他心思转得快,背后风雷更快,几乎在他身子一滞之时,柳道元的风雷枪便到了,正迎上李道乾的风剑,轰的一声炸响,便如两道电光交击,山鸣谷应,风云变色,还有就是阎公业衣裳破裂,差点儿把光屁股都打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柳道元这一枪是为了救阎公业而拦在李道乾风剑前面的,枪剑相击时,阎公业差不多也撞了上来,于是枪剑相击炸起的巨大风力几乎全给阎公业承受了,他便如旋风中的蚂蚁,给远远扫了开去,而枪剑之风不是凡风,乃是凝结有如实质的罡风,阎公业身上的衣服如何承受得住这种罡风炸裂的割扫,自然就是如条如缕了,还好一则隔着还有一段距离,二则他本身的护体罡劲也有了一定火候,若是普通人,给这罡风一扫,五脏六俯只怕都要给扫碎了。
于异可没去看阎公业,即便是个光屁股也没什么看头,他就盯着相撞的枪剑,一撞之下,风剑烟消云散,柳道元的风枪也撞去了一截,但整体形状仍在,也就是说,他的风雷枪,果然要强于李道乾的风剑,或者可以叫风雷剑。
“果然是师父要强得多。”于异暗暗点头,转头看去,柳道元立身在侧后百丈外的空中,正抱拳施礼:“三师兄。”
于异转头,前面百丈开外,站着一个老者,一身紫袍,身材高大,白发如银,怕有五六十岁年纪,这时一张脸沉得象上了漆的门板,冷哼一声:“柳师弟,果然是你,你是存心与我为难了?”
“这老家伙就是李道乾?看起来比师父可大得多啊!功力却差着老大一截,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却还牛皮哄哄的,哼!”于异冷眼看着,也不吱声,长辈说话,他这会吱声,找抽呢,可没那么傻。
“三师兄。”柳道元又行了一礼:“不是我存心想找三师兄麻烦,我只是想问问,这一行车队中装着的,是什么货物?又是要运到哪里去?”
“这个你管不着。”李道乾一张臭豆腐脸越发板得严实了,手一挥:“起车。”
他完全不给柳道元半点面子,师兄师弟,相对却有如仇敌,而柳道元一时却似乎也有些进退失据,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好,似乎想阻止,却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会儿,于异偏就灵泛,他知道轮到自己上了,眼见车把式扬起了马鞭,他蓦地里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一收,叉腰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一人两片儿。”
这一人两片儿是什么说道?若换了其他地方其他人,肯定不懂,但在这地方,这些车把式和武士们却全听懂了,明摆着呢,小胡子和光头,血淋淋的四片,不就是一人两片儿吗?
李道乾勃然大怒:“小子找死。”随着他喝声,手中凝成风剑,于异这会儿看清了,他的风剑剑长成丈,宽约半尺,比普通的长剑可要长大得太多,雷声隐隐,声势骇人。
不过于异还真不怕,左手叉腰,右手便对着李道乾一指:“你个拉屎不擦屁股的老王八蛋,你这放的什么臭气呢。”
这个太无礼,不过他是故意的,若在平时,这纯粹是找抽,不要李道乾动手,柳道元就会抽他个半死,但这会儿不怕,他就是要激怒李道乾,或者说,他就是帮柳道元下决心——撕不下面皮吗?我来给你帮忙好了,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李道乾果然就气得三尸神暴跳,呀的一声叫,一剑便射了过来,于异躲得懒得躲,他就不信柳道元不出手,这场面,不论他躲不躲得开,柳道元都不会任由李道乾追着他刺。
柳道元果然就出手了,风雷一起,一枪幻现,正迎上李道乾的风剑。
“岂有此理。”李道乾暴跳如雷,风剑转而劈向柳道元,刹时间连劈十余剑,山谷间草木倒伏,轰隆的雷声震耳欲聋,整个车队人人变色,一些车把式更是双手掩耳藏到了车子底下,马儿也惊着了,乱嘶乱跳,一时乱作一团。
便是于异,看得也有些儿惊心,练了这么久的风雷神罡,他从没想过,两个练成了风中雷音的高手交手时,声势会如此惊人,象他的绝狼爪,或者玄玉三青她们的寒冰指,即便练到再高的境界,交手时也不会有这样的声势啊!
到是柳道元的反应有些平淡,他也不动,也不还招,只是把风雷枪横着,风剑左来他左挡,右来他右挡,不来呢,当然就不挡,绝不还击。
李道乾这十余剑,有些堵气的味道,也没什么变化,就是横砍直劈,十余剑劈不开柳道元的风雷枪,他收了剑,气鼓鼓瞪着柳道元,点头道:“老四,你好。”
这是当年在风雷山上,柳道元跟着李道乾一起练功时,李道乾常用的称呼,李道乾虽然入门早,但悟性不够,进境远慢于柳道元,两人拆招,往往输给柳道元,然后他就会这么恶狠狠的说一句,似乎是生气了,但过后又是一样。
这四个字,勾起了柳道元心中的回忆,他有些动容,道:“三师兄,对不起。”
李道乾哼了一声,道:“你真的要拦我的路。”
“我不是要拦师兄你的路。”柳道元一脸诚挚地摇头,一指车队:“我要拦的,是这支车队。”
“那还不是一样。”李道乾暴叫:“肖家堡请我给车队保镖,你拦了车队的路,还不是拦了我的路?”
柳道元不吱声,但也不动,他只是用一种略带着一点伤感的眼神看着李道乾,当年的三师兄,曾象亲哥哥一样护着他,其实薛道志陈道坤也一样,他们就象三位兄长,然而,曾几何时,关系会变得那么的僵硬呢。
李道乾也看着他,眼神却有几分凶狠:“老四,你说,你还认不认我是你的三师兄。”
“认。”柳道元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是我的三师兄,永远都是。”
“冲在这一声师兄面上,你给我让开。”李道乾狠狠的指着他:“否则,你永远莫要再叫我师兄,我也不再认得你是老四。”
他这一指,象一把利剑,直刺柳道元胸口,又仿佛一座大山,狠狠的压在柳道元背上,于异站在侧面,那一瞬间,他好象看见柳道元地背驼了下去,只不过,很快就又挺直了。
“三师兄,如果事情只涉及到我,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让开,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那支长长的车队:“这车队涉及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我知道,这车队中有十万斤精铁,至少可以打造一万五千把弯刀,而当这一万五千把弯刀蜂涌入侵时,死在刀下的,绝不会只是一万五千百姓,而是三个,五个,甚至十个二十个一万五千,不,不。”他痛苦地摇头,身子甚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我绝不能放这支车队过去,绝不。”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眼中的光芒是那般的坚决,或者说,执拗,这种眼光,李道乾非常的熟悉,在山上练功时,每每碰到越不过去的坎儿,就会在柳道元眼中看到这种目光,风雷四子,一柳当先,他的成就,也许正来自这份执拗,然而世事不是练功,不是执拗就一定成功的。
李道乾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是不认我这个师兄了,那我也没办法,但是老四,你总还认自己是风雷宗弟子吧!”
“我当然是风雷宗弟子。”柳道元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点疑惑之色。
“认自己是风雷宗弟子就好。”李道乾脸上居然有了一点笑意:“我还以为你十年不回山,是不再当自己是风雷宗弟子了呢。”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摸出一物,向柳道元举着:“这个你还认识吧?”
“原来师父十年没回山了,我还说他带我回风雷山呢,到是奇怪,为什么呢?”于异听柳道元十年不回山,大是奇怪,再见李道乾掏出个东西,不由瞪大了眼睛:“那又是什么,好象是块玉佩?有什么用?是什么宝贝吗?”
却听柳道元一声惊呼:“风雷令。”
“你还认识就好。”李道乾冷哼一声:“柳道元,现在我命令你少管闲事,抱着你的酒葫芦,灌几斤猫尿,随便到哪儿歪着去,不要拦我的路。”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李道乾暴怒,两眼圆瞪:“柳道元,你想违抗掌门令牌而给除名吗?”
“不。”柳道元给他一喝,退了一步,于异以为他真的就要就此退开了,不想他却又站住了,眼光犹疑,一脸挣扎,最终却还是挺直了身子:“三师兄,掌门令牌怎么在你手里,大师兄怎么会把风雷令交给你呢。”
“不是大师兄给我的,难道是我偷的?”李道乾冷笑。
“你就是偷的。”远处忽有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先细后大,初起时只是微微的一点声音,到后来却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声若雷鸣,这是风雷宗的大雷音术,能以声摄人,练到极处,声中起雷,可在十数里外以音破音,震碎人的五脏六俯,极为霸道,大撕裂手风云雷电四象中,最后一象的掌心雷练到极处,也可以雷伤人,但那是掌心雷,其实还是罡劲,而风雷宗这大雷音术却是凝音成雷,威力不一定过之,却更加玄异。
随着话声,一人急掠而来,声起时只是一个黑点,声落时人已到面前,也是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同样须发如银,只是身材瘦小得多,然气度凝然,往那儿一站,便如站了一座山,端凝厚重,威仪逼人。
“大师兄。”柳道元慌忙躬身行礼,又对于异叫道:“快叩头,拜见掌门师伯。”
“原来他就是风雷宗的掌门人薛道志啊!听说修为还比不上师父,不过这架子到是端出来了。”于异心下暗暗思忖,忙就趴下叩头,百忙中还不忘偷眼瞧一下李道乾,却见李道乾已是面色大变,心下想:“看来并不是整个风雷宗都在给走私贩保镖,是这李道乾揽的私活儿,到也了得,居然把掌门令牌都偷出来了,这胆子麻麻辣辣,不比我的小啊!风雷令,那玉片儿叫风雷令,有什么玄异吗?”
“这是你收的弟子?站起来我看看,叫什么名字啊?”薛道志不理李道乾,却看着于异,脸上微微带笑,居然是一脸很和蔼的样子。
“弟子名叫于异。”于异站起来,装出一脸恭敬的样子。
“不错,不错。”薛道志夸了两句,转头看向柳道元,脸却沉了下去:“十年不回山,老四,你行啊!”
“大师兄。”柳道元脸色有些激动,似乎有很多的话,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于异偷眼看着,蛮稀奇的。
薛道志哼了一声:“呆会跟你算帐。”瞟一眼李道乾,道:“家丑不可外扬,都跟我来。”
后面这一句,声音虽轻,却是威势十足,说着当先飞起,柳道元于异几个慌忙跟上,于异还偷瞟了一眼李道乾阎公业师徒,怕他们跑呢,不过他们都乖乖跟着,显然比他想象的胆子要小得多,也是啊!师父叫站住却反而越跑越欢的,也就是他一个吧!
薛道志飞了两座山岭,在一处山谷里落了下来,柳道元几个跟着落下,于异站在柳道元身后,阎公业则站在了李道乾身后,左右分立。
薛道志背手而立,脸一沉,于异立觉一股威压如山而立,这种感觉有若实质,不由暗暗咋舌:“好家伙,这比一般官老爷的官威还大啊!却看他是清官还是昏官。”
薛道志喝道:“三师弟,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道乾躬身低头:“我无话可说。”双手将玉牌举过头顶。
薛道志手不动身不移,只是微运神意,一股轻风卷出,将玉牌拿了过来,怒道:“身为风雷宗弟子,竟敢偷窃掌门令牌,本已罪在不赦,但若只是这一点,我可以不计较,可你居然替奸商保镖,你知不知道,那车队中的精铁若走私到蛮夷,打造了兵器,将会给我朝百姓带来多大的祸患?”
李道乾头垂得更低了,却不应声,柳道元却有些不忍了,道:“大师兄,三师兄也是一时糊涂,你。”
“住嘴。”不等他说完,便给薛道志厉声喝止:“什么叫一时糊涂,小事糊涂可以,这种大事也糊涂得的吗?你是不是也糊涂了?”
柳道元给他训得一声不吭,于异偷眼看着,暗暗佩服:“师父这黑面雷神的外号一点也不象,反到是大师伯真像个雷神了,正宗儿的黑面,而且是一点情份也不讲。”
薛道志将柳道元训了一顿,从怀里掏了一根带子出来,是一根绸带,色作淡黄,约三尺长,二指宽,上面画满了符,灵力逼人,转眼看向李道乾,厉声道:“李道乾,伸手。”
李道乾乖乖伸手,薛道志手一挥,绸带飞出,在缠住李道乾双腕时,刹间缚紧,而且还自己打了个结,于异偷眼看着,暗暗称奇,他知道这绸带名为缚风索,柳道元跟他宣讲门规时说过,对犯事的弟子,风雷宗有独特的法器缉拿,就是这缚风索,风雷宗弟子的风雷神罡因风而来,而这缚风索上的符却可以定风,莫看这缚风索只是小小一根带子,任何风雷宗弟子只要给缚住双腕,一身风雷神罡便给束缚得死死的,再莫想使出半分功力。
“跟我回山,宗规门法,自然会惩处你。”薛道志说着,又看向柳道元:“你也跟我走,十年不回山,岂有此理。”
“是。”柳道元忙应了一声。
薛道志当先飞起,忽听得李道乾一声厉叫:“我不回去。”
薛道志霍地转头,眼发厉光:“李道乾,你想作反。”
“要反早反啊!手上都绑了缚风索,还反个屁啊!”于异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下可就叫了,不过只敢在心里叫,公开这么叫,岂非找死。
李道乾身子颤抖,不敢与他目光对视,却转头看向柳道元,叫道:“老三,我这样子,你很高兴是吧!那就给你看个更高兴的。”说着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匕,一声狂叫,猛一下刺进自己腹中,身子同时跪下,俯身倒地,脑袋垂在了地下。
柳道元没想到他居然会自杀,惊骇大叫:“三师兄,不要。”反身扑出。
薛道志似乎也同样没想到,也叫了一声:“老三。”同样回身扑出。于异则是完全看呆了,他本来只想看场好戏,没想到这戏居然刺激到见血,一时可就傻在了那里。
第055章 散功
柳道元比薛道志近,先一步到了李道乾身边,伸手去扶他,薛道志后到,到了柳道元身后,便在这时,一幕于异绝然没想到的场景出现了,薛道志双掌上现出两个青球,大如海碗,形如实质,这是风雷神罡中的风雷掌,这么小,不是说他功力不行,而是说明凝结得极为坚实,只见他双掌猛然前推,同时打在柳道元后背上,于异看得清清楚楚,两个风雷球几乎是如同铁球般整个儿打进了柳道元后背心。
薛道志突然暗算柳道元,不但于异没想到,柳道元更没想到,他身子往前一栽,一口血狂喷出来,却没倒下,反是往回看,一脸谔然,是的,就是谔然,甚至完全没有半丝儿愤怒,写在脸上的,是完全的不可置信。
而就在这时,本来跪倒在地的李道乾忽地起身,同样双掌凝成风球,狠狠地打在了柳道元胸腹间,薛道志用的是暗劲,风雷球几乎是压进了柳道元后背,所以柳道元身子只是稍稍前跌,而李道乾用的是明劲,风雷球没打进去,而是把柳道元打得飞了出来,跌出十数丈开外,半空中鲜血狂喷。
“师父。”于异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目呲欲裂,嘶声狂叫,半途中接住柳道元身子。
柳道元却仍是那种一脸谔然的神情,不过目光不再看薛道志,而是看向李道乾。
李道乾这时已经站起身来,手中握着匕首,那匕首却没有刃,可明明先前他拨刀之时,有刃的啊!难道刀刃断在他体内了?可他身上又没血啊!衣服都没破,不过于异只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匕首是可以伸缩的,刀柄中空,刃尖一受力,整个刃身便缩进了刀柄中,这只是江湖上骗人的小把戏而已,但却即骗了于异,也骗了柳道元,不是这骗术高明,只是完全没想到,而他手上的缚风索也断作了数截,显然和这匕首一样,也是假的。
于异全身颤抖,愤怒欲狂,但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办,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一个同门师兄,居然联手暗算同门师弟,这样的事,他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过,一时间实在不知要怎么应对,只是看着柳道元。!
柳道元却只是看着李道乾两个,先是谔然,随后多了伤感,再是伤痛,那种痛彻骨髓的伤痛,但却没有愤怒,于异在他眼中,完全找不到愤怒,只有痛,和不相信。
“为什么?”他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反是喷出了一口血,他随后再说了一句,这会有声音了:“为什么?”
李道乾似乎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转开了眼光,也不答他的话,而是看着薛道志,薛道志一脸阴冷,但于异有一种感觉,他眼角微微有一丝兴奋,便如冒险成功的顽童。
见柳道元眼光转过来,薛道志举起手中玉牌,高声道:“我以风雷宗第三十四代掌门人的身份,宣布将风雷宗第三十四代弟子柳道元革出宗门。”
“为什么?”柳道元身子一挣,想要站起来,但薛道志和李道乾前后夹击,又是全力出手,那劲力是何等强大,他前胸后背的骨头几乎都已给震碎,哪里还能坐得起来,但这一句话,却提高了声调。
“你自己知道。”薛道志冷哼一声,收起了玉牌。
柳道元眼光又转向李道乾,这一会儿,他就象一个受了委屈又无处申诉的孩子,眼光是那般的无助,这可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黑面雷神啊!名列神魔榜的一流高手,而且他是受了暗算啊!却居然是这样的眼神,于异又愤怒,又难以理解,却又不自禁的伤感,眼角竟然也湿了,而双臂间罡气潜涌,便如潜伏的火山,随时将会爆发。
看到柳道元这种眼光,李道乾似乎也有些不忍心,咬了咬牙,恨声道:“老三,你别怪我们,是你自找的,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就算这一次,我也给了你机会,而且不止一次,是两次,第一次,去年你发现了阎公业给肖家堡保镖的事,阎公业当时告诉了你,是奉我之命行事,你虽然放了他,但我知道你的性子,所以那一次我找个理由回了肖家堡,就算你不依不饶,可我躲开你了啊!我是师兄啊!都躲开了你,还要怎么样,你可以放手了吧!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次机会,再说这一次保镖,我可以告诉你,是四大门阀之一的张家直接出面找到了大师兄,我们不能不接,而且我们躲了你半年了,该可以了吧!所以大师兄说了,你若硬是要给师门找碴,那就对不住,现在就是这么个世道,风雷宗要发展壮大,只能随势而为,而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所以定下了这个计策,但计策只是计策,只要你放手不管,就与你半点关碍没有,而且即便定了这个计策,我还是不忍心,所以偷了大师兄的掌门令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一眼薛道志,薛道志阴着脸,没理他。
“我为什么偷大师兄的掌门令牌?就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拗得要死,只怕你不放手,而我又不想杀你,所以想用掌门令牌来挟制你,这算是给你的第二次机会,可你呢,看见了掌门令牌还不肯放手,你说,你说。”说到这里,他甚至也愤怒了,嘴唇颤抖,说不下去了,这种愤怒里,有恨,有痛,有恼,有愧,好几种心理混在一起,他说不明白,但无论是柳道元还是于异,都可以感受得到。
他说不下去,薛道志却接腔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一句话,风雷宗三十四代传承,一千八百弟子,不能由着你一个人的性子胡来,你要清高,你要正直,可以,你不回来就行了,离山十年,很好啊!可你为什么离山十年还要管宗门中的事呢,什么事你都要管,你置我这掌门人于何地?”
四目对视,柳道元惨然而笑:“我明白了。”却又一口血喷出来,他先前一直强挺着,虽然骨骼尽碎,却依然尽量挺直腰背,但这一口血喷出后,他身子突然就软了,于异的感觉中,他的身子突然变得极其软弱,甚至比初生的婴儿还要软,薛道志的话,彻底地击垮了他的心志。
“师父,师父。”于异心下惨痛,忍不住怒骂:“你们这些龟孙子王八蛋。”就要放下柳道元冲出去,他心中的怒火狂暴如潮,只想抓住薛道志和李道乾,把他们撕成四片,但他的手却给柳道元抓住了,柳道元的手软弱无力,但于异能感觉到他在用力,能感觉到柳道元要阻止他的决心。
“于异,不可无礼。”
“师父。”于异不敢挣开他的手,不甘地叫。
“对掌门师伯和三师伯,不可无礼。”
“我呸,这些卑鄙无耻。”于异性子野,狼屠子也没叫他个什么斯文话儿,气急起来可是什么话都敢骂的,但柳道元使劲抓他的手,他终于没有骂下去。
“说了不要对师伯无礼,你,你真要气死我吗?快给掌门师伯道歉?”
“我。”于异差一点又是一口我呸,但被柳道元的眼光阻住了,他在柳道元的眼光里,竟然看到了恳求,他突然就明白了柳道元心中的想法,柳道元虽然自己给风雷宗除名了,但他希望于异能留在门中,所以他非常害怕于异的粗野惹怒薛道志和李道乾,于异胸中血气往上涌,但柳道元的眼光却如山一般挡在前面,于异心中难受之极,却突地灵光一闪,叫道:“师父,你已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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